府衙地牢有两层。
第一层空间较高一些,牢房通风不错,犯人们至少能站直身体。
第二层除了中间那条道是正常高度,其他关押犯人们的牢房高度不足一米,只能坐和躺,十分潮湿,空气也格外难闻。
慕时雨在第一层审完楚辉后,就把他送到了第二层。
由于他不肯配合穿囚服,还穿着进来时的紫色长袍,但衣服上已经沾染了牢房的脏污,精致的玉冠歪到了一边,身上的各类配饰看得各位牢头眼红。
“看什么看?不过就是玩了几个女人而已,爷很快就会出去的!”
楚辉靠在牢房门口,朝着看守他的几位府兵叫嚣着。长相与楚渊相差甚远,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他是睁着还是眯着,眼下一片青黑,身体亏空得厉害。
“切,装什么装啊,能到这第二层来的,没几个能活着出去。”有个年轻的府兵看不惯楚辉的嚣张的气焰,嘲讽的道。
“你就是在羡慕爷!”楚辉气得满脸通红,朝他吐了口水,“呸!你个嫩毛头知道什么?爷就是把天捅破了,也有人兜着!”
“别理他了,吃饭吃饭。”
几个资历老一些的府兵早就听多了地牢中死人最后的遗言,只觉得可笑,走到第二层通风最好的位置吃着送来的饭菜。
很快,那几个府兵被人叫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提着食盒来到了第二层,牢房们其他犯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全都缩进最里面的空间。
那人身量颇高,来到了楚辉的牢房前,打开了食盒,里面全是珍馐美味,但香味混杂在牢房的臭味中让刚进来的楚辉有些嫌弃。
“你是大哥派来的?”黑袍人蒙着面,楚辉仰头看去,看不清他的眼睛,冷哼道,“我不吃,我不要在脏兮兮的地方吃饭,告诉大哥,我要出去!”
黑袍人不为所动,拿着一碗几乎全是海鲜的粥递给了楚辉,声音特意压低,“吃完就能出去。”
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吃多了馊掉的饭菜,闻着香味儿忍不住咽着口水,但楚辉却抬手掀翻了粥,不满的道。
“我必须要出去!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多待,出去后把那个六月叫来,爷还没享受到呢。”
说着,楚辉想到了那个女阎王,咬牙切齿地道。
“对了,喊大哥把慕时雨也送来,爷不折磨死她,不就是一个巡察使,竟然还威胁爷。”
黑袍人静静地看着楚辉说完,楚辉说着有些渴了,端过食盒里的汤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将碗砸向黑袍人的腿。
“什么玩意这么难喝?!”
“傻孩子,毒药哪有好喝的?”
“你!”
楚辉瞳孔猛地一缩,喉咙痛得麻木,肚子里传来灼烧的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面目狰狞的看向黑袍人。
“噗!!!”
血将紫色的衣服染成了深色,其他牢房的犯人闻到了血腥味儿,瑟瑟发抖,黑袍人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带着食盒转身离开。
*
“慕大人,楚辉死了……”
慕时雨刚走出将军府就听到了巡察院的人来报,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幸好她昨夜及时审问了楚辉,从他口中得知楚家再鹤湾收购夜明珠一事。
仅仅一个早上,楚家二公子楚辉害死七名乐人和一名农家女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当人们都准备在行刑路上给他扔臭鸡蛋时,又得知楚辉死在了大牢里,一口气没地方撒,全跑到了楚将军府门口,甚至还有人泼粪。
慕时雨下早朝后得知此事,差点没笑出声来。楚家竭力撇清关系,不惜大义灭亲,结果低估了盛京百姓的怒火。
楚渊走了过来,凝视着眉眼中还带着一丝笑意的慕时雨,“楚家变成这样,你很开心?”
慕时雨觉得此时面上从容淡定的楚渊有些危险,收敛了笑意,淡淡地道:
“还行。”
楚渊勾了勾唇角,笑得令人捉摸不透,微弯着腰,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是因为楚家而拒绝了我?那这样很好办,我可以帮你,帮你解决掉那些讨厌的人。”
“楚将军何意?”
慕时雨微微侧身,避开楚渊的气息,看向那双湛若有神的桃花眼,总觉得他说出这句话时好似站在旁观的角度,脱离了楚家。
乾武门人越来越少,楚渊就站在慕时雨斜后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白皙的脖颈,说出来的话让慕时雨头皮发麻。
“我们合作如何?我知道慕将军在调查我的身份,我也在调查你。慕时雨,你的软肋比我多,慕景真的是军师捡来的孩子?”
雨已经停了,但太阳被云层挡住,皇城显得格外压抑。
宽阔无比的乾武门广场上,慕时雨死死攥紧拳头才忍住没对楚渊动手,尽可能的保持淡定。
“那是逆鳞,触之必死。你在威胁我?”
提及赫连景,慕时雨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尽管个子比楚渊矮很多,但气势十足,不输于楚渊。
楚渊忽然放缓了语气,好似卸下了伪装,极为诚恳的凝视着慕时雨的眼睛。
“时雨,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