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云崇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稳重多了,眼神里也不复孩童的天真烂漫。
白贵妃让他跟沈青杉玩去,他也不肯,拉着沈青杉进了书房,背书给她听。
沈青杉知道,这孩子,是将她那日的话扎扎实实听进去了。
后半晌,升平殿大宴。
万寿节格外隆重,一派歌舞升平的富贵气象。
白蔻有孕,由贤妃晋了贵妃,云崇读书习武十分刻苦,云岳立功,又添了儿子。
皇帝连逢喜事,龙颜大悦,眯着眸子扫视整个大殿,不由捋着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
尽情热闹一番,皇帝携着白贵妃率先离席。
皇后笑容一僵,敷衍两句,也走了。
众人行罢礼,陆陆续续散了。
岳渊停快步走到沈青杉身旁,关切地道:“青杉,我方才瞧你喝了不少酒,这会子可难受?”
沈青杉笑着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不打紧。”
岳渊停热络地道:“那我送你回去。”
“我跟祖母、阿娘走。”
岳渊停眸中划过一抹失落,怏怏地道:“我已许久不曾见你,青杉,你就让我送送你吧!”
宁嫔恰好扶着云岿的手走过,闻言笑道:“这就是岳公子吧,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沈青杉忙迎上去,扶着宁嫔,笑问:“娘娘,您身子可好些了?”
宁嫔笑眯眯地拍了拍沈青杉的手背:“好多啦!本宫还要多谢你,若非你请得冯神医出手,本宫还不知要受着恶疾折磨多少时日呢!”
“娘娘言重了,是岿王殿下与我说了,我才知道您身子不好。我若是早知道呀,早早地请师父来为您诊治,您也不必多受这样多苦啦!”
前世,宁嫔抱病,一向深居简出,沈青杉统共也没见过她几回。
若不是云岿回京,她压根就没想起来,后宫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宁嫔笑道:“听听,这孩子嘴恁甜,难怪各宫主子们都宠着你。”
顿了顿,又道,“岿儿,你替本宫好生谢公主。”
云岿便抱拳作揖:“多谢公主!”
“呦呦呦,殿下这可真是折煞我了。”沈青杉连忙侧过身避开,“娘娘,殿下,请恕青杉告退。”
宁嫔点点头:“慢走。”
沈青杉行了礼,转头便要去找永安大长公主等人。
岳渊停脑子一热,一把扯住她的衣袖,微蹙着眉头,幽幽地看着她。
沈青杉皱了皱眉,正要将衣袖扯回来,就听宁嫔笑着打趣:“瞧这小儿女,你侬我侬的,多喜人。”
沈青杉一听这话,只得强压着不悦,横岳渊停一眼。
岳渊停抿着唇笑了笑,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沿着宫道,一路步行出宫。
两人是皇帝亲口赐婚,三书六礼都快行完了,只差迎娶,同行倒也算不得逾矩。
华容郡主等人也都瞧见了,对此甚为欣慰。
出宫后,沈青杉上了马车,岳渊停立即跟上。
不等她开口赶人,他便没皮没脸地笑道:“青杉,你今日可真好看。”
沈青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好看什么呀!我昨儿挑了大半天衣裳,大清早的就梳妆打扮,哪知才进宫不大会儿,就被岳王妃给推进太液池了。”
“什么?岳王妃推你入太液池?怎么回事?”
沈青杉摊了摊手,撇撇嘴抱怨。
“她说要摘荷花,哪知花没摘到,反倒把我撞进去了,害我一身水半身泥,只得去德妃娘娘宫里换了身衣裳。”
“枉我一番拾掇,全白费了。”
岳渊停瞧着她眉眼飞扬的模样,整颗心软成了一滩又暖又甜的蜜水。
“你生得俊俏,穿什么衣裳都好看!”
他握住沈青杉的手,喝过酒的脸颊带着淡淡酡红,星亮墨眸闪着浓浓的情意。
沈青杉下意识抽回手,却被他猛的握紧,竟没抽得动。
她蹙了蹙眉,也没坚持。
反正这婚是成不了的,没必要在最后几天闹出不愉快,否则一旦被有心人抓到小辫子,给她按个不满赐婚、怨怼君上的罪名,那沈氏满门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了镇南王府,岳渊停还不想下马车,感慨道:“这么快就到了?这才没多会儿呢。”
沈青杉丢给他一个白眼:“你爱坐车,那便坐着吧。我乏了,回屋歇着去了。”
她掀开帘子,利索地跳下马车,小手一摆,吩咐道:“送岳公子回南阳伯府。”
小厮“哎”了一声,一抖缰绳,竟真的驾着马车往南阳伯府的方向驶去。
岳渊停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撩开帘子一看,只见沈青杉背着手往里踱步,一步三摇晃,像只小鸭子似的。
他绷不住笑了,闭了闭眼,在心里幻想着大婚时的盛况。
沈青杉从前院一直踱到后宅,入目皆是披红挂彩,喜气盈盈。
距离她与岳渊停的婚期,尚有一个多月,镇南王府已做足了准备。
她讽刺地咧了咧嘴,这桩婚事,人人喜上眉梢。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她这个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