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珠扬起一个温和的笑脸,拉着沈青杉的手,走到栈道边缘,忽然用尽全力,猛然一推。
“王妃可要小心些……啊——”
沈青杉失声尖叫,扑通一声,跌进水里。
侯明珠大惊失色,急得直跺脚,嘴里高声喊着“来人”“救人啊”“长安公主落水了”,一边把手递了过去。
“青杉,快,快上来!”
栈道边的水并不深,沈青杉两手撑着栈道,轻轻松松跳了上来。
“哗啦”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心口以下湿透了,膝盖以下全是污泥,十分狼狈。
侯明珠一脸懊恼,连连跺脚:“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去采劳什子的荷花!哎呀!青杉,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我的气。”
沈青杉重重地叹了口气,摊着手苦笑:“王妃,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下可如何是好?一会儿还要向皇上祝寿呢,我这副狼狈模样,岂能去见圣驾?”
侯明珠低眉垂眼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先别急,容我想想。”
片刻,她一拍脑门,一副灵机一动的模样:“有了!你快随我去母妃宫里换身衣裳,不管怎么说,今日是万寿节,总不能冲撞了圣驾。”
“也只得如此了。”
侯明珠脸上一片愧疚,内心实则已乐开了花。
你不是不舍得将灵药给我么?
换了衣服,我看你还怎么藏!
到了明德宫,德妃一看沈青杉那狼狈模样,连忙询问。
沈青杉直言道:“回德妃娘娘,是王妃想要摘荷花,一不小心,将青杉推进了太液池里。”
德妃狠狠瞪一眼侯明珠,沉着脸呵斥:“胡闹!若是伤了公主,你如何担待得起?”
侯明珠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心里暗暗埋怨沈青杉不替她遮掩。
“德妃娘娘,您别怪王妃。王妃也是一片孝心,她是想摘些荷花来,给娘娘屋里添一抹亮色。”
德妃冷哼一声:“为人儿媳,最大的孝心,便是开枝散叶,相夫教子。”
侯明珠一听这话,越发庆幸自己的果决与机警。
且再受些白眼,待她生下嫡子,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母妃教训得是,儿臣知错,青杉的衣裳鞋袜弄脏了,儿臣这就陪她去换过。”
德妃摆了摆手:“速去!”
继而又吩咐宫女熬姜汤来,为沈青杉驱寒。
侯明珠拉着沈青杉的手,走进偏殿。
沈青杉才刚解下外衣,她便殷勤地接过。
“王妃,你这是做什么?让底下人服侍就好,怎能劳动你大驾?”
侯明珠一本正经地道:“是我失手将你推入水中,我为你更衣,全当陪罪了。”
不等沈青杉拒绝,又道:“咱们姐妹情深,你定不会与我计较,是么?”
“这……那就有劳了。”沈青杉俏皮地挑了挑眉,“堂堂岳王正妃为我更衣,我这一跤可算没白摔。”
侯明珠笑盈盈的,抱着沈青杉脱下来的脏衣服就往外间走。
“我把脏衣裳拿出去,立即吩咐宫女洗了。暑热天气,干得快。待宴罢出宫,定让你穿上。”
侯明珠边说边慢吞吞往外走,边走边在衣裳堆里摸来捏去。
很快,她就摸到了一个小瓷瓶,取出来一看,白瓶子、红塞子,正是方才沈青杉手里握着的。
她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忙将小瓷瓶揣进怀里,不动声色地走到外头,吩咐宫女去洗衣服。
沈青杉换好衣裳,走出偏殿。
侯明珠正站在廊檐下,脸上因过于激动,而呈现出淡淡的酡红。
她从腕上退下一枚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握着沈青杉的手,给她戴上。
“好妹妹,这镯子就当是姐姐给你赔罪了,你可别怪姐姐。”
沈青杉深深地瞧着侯明珠的眼睛,片刻,才哼的一笑,昂了昂下巴。
“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她摩挲着镯子,赞道:“这镯子可真好看,半山半水,通透润泽,很衬我呢。”
侯明珠得意地道:“这样的镯子,我还有一对呢,你若中意,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
顿了顿,又道,“权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贺妹妹新婚之喜。”
沈青杉挑了挑眉:“那我就多谢王妃啦!”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道正殿,云岳问道:“笑什么呢,说来听听,让咱们也乐一乐。”
沈青杉晃了晃手腕,显摆她的新镯子:“王妃送了我一枚镯子,我喜欢得很。王妃说,还要再送我一对镯子呢。”
侯明珠忙道:“妾身与青杉一向要好,青杉大婚在即,妾身应当送一份合青杉心意的厚礼。”
德妃闻言,这才赞许地点了点头:“本宫听岳儿说,青杉对你一向照顾有加,尺素临盆,也是青杉亲自照应的。青杉大婚,你是该精心准备礼物,方才不负她对你的情意。”
侯明珠屈膝福礼:“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德妃将小云涛递给尺素,扶额道:“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齐齐行礼告退。
出了正殿,云岳打发侯明珠和尺素带着小云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