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救治岳渊停,对议论声充耳不闻。
归雁、征鸿虽然听见了,但不敢吭声,怕影响到沈青杉。
云崇却恼了,一个箭步冲过去,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满嘴喷粪!”
围观之人中有几个富家子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被人骂得如此不堪,顿时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小兔崽子,你骂谁呢!”
“许她做,不许我们说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都嘴对嘴亲上了!纵然事出有因,那也不合礼数。”
“这姑娘除却嫁与那落水公子,还有谁会要她?”
云崇气得直跳脚:“放屁!堂堂长安公主,也是你等刁民能非议的?”
“滚!再不滚!本皇子要你狗命!”
众人一听,骇然变色。
“长安公主?那姑娘是长安公主?”
有人认出了两只落汤鸡,大声道:“果真是镇南王府的小姐!我好几回见她进出镇南王府!”
“呀,那仿佛是南阳伯府的岳大公子!”
“镇南王家的小姐,与南阳伯家的公子,倒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云崇暴跳如雷,眼睛都被怒火烧红了,俯身捡起土块石头,就朝那群碎嘴子们扔了过去。
大伙儿见状,也就陆续退了。
贵人,他们虽然惹不起,但闲话,一向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
不到半天,镇南王家的小姐,勇救落水的南阳伯公子,又是按胸口,又是嘴对嘴,便传遍了京城。
——
岳渊停睁开眼睛时,沈青杉正给他渡气。
他只觉得眼前花得很,人影模糊,唇上却有种别样的温软香甜。
沈青杉直起身子,见他睁开眼睛,顿时松了一口气。
随着距离拉远,岳渊停看清了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神魂颠倒的脸。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嫣唇却红得异常,鲜艳如血,微微肿胀。
岳渊停抿了抿唇,感受着残余的温存,喉间梗梗的,千言万语都被堵着。
“岳大哥,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伯父伯母与娉婷交代。”
沈青杉拍了拍胸膛,心有余悸,抬手抹了把脸,接着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征鸿忙道:“小姐,快去换衣裳。天还冷,湖水冰凉,怕是又要受寒了。”
沈青杉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马车。
归雁扶岳渊停站起来,皱眉道:“岳公子,马车上没有男子衣衫,委屈您受冻了。”
岳渊停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青杉的背影。
冷风吹过,身上冻得生疼,可唇上的温软,却愈发鲜明。
待沈青杉换好衣裳,众人便上了马车,立即回城。
云崇缩在角落里,背对着众人,一双小拳头攥得死紧。
他闯祸了。
不是失手将南阳伯的公子推入水中,而是害得沈青杉闺誉扫地。
想到围观者的议论,他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马车径直驶回医馆,归雁快步跑进去,向冯晋才简单说明情况,讨了一身衣裳,让岳渊停换上。
冯晋才开了驱寒的药,当即熬了,让两人喝下,以免风寒入骨,再病一场。
忙活完,大半天都过去了。
一番心惊胆战,沈青杉哪还有心情去责备云崇,吩咐归雁征鸿带几个会功夫的家丁,送云崇去宫门口。
云崇栽着脑袋,罕见地没反对,乖乖地走了。
沈青杉精疲力尽,懒洋洋地起身,打算回屋睡一觉。
岳渊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深深地凝视她。
“有事?”
沈青杉无精打采,蔫巴巴的,活像霜打的茄子。
岳渊停心乱如麻,半晌才低低地道:“青杉,难为你了,是我对不住你。”
沈青杉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道:“性命攸关,我没想那么多,你也别往心里去。”
岳渊停心口一梗,这叫他如何不往心里去?
他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沈青杉已经拂开他的手,低着头走了。
他默默地望着她的背影,片刻,转身大步流星走了。
回到南阳伯府,向父母禀明今日之事。
“爹,娘,青杉为救孩儿性命,不惜毁了名节。孩儿无以为报,恳请爹娘为我向镇南王提亲,或是请旨赐婚。孩儿定爱重青杉,护她一世!”
出了这样的事,除了结亲,别无他法。
否则,女方坏了名节,男方知恩不报,两家都会名声扫地。
更何况于氏与华容郡主早已达成共识,想要撮合岳渊停与沈青杉。
于氏欣然道:“老爷,这可是天定的缘分,您速进宫请旨赐婚,成就一桩良缘。若是慢了,叫人误会咱们岳家没担当,那就不好了。”
南阳伯岳峙点了点头,吩咐道:“渊停,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随为父一同进宫,去向皇上请罪。”
岳渊停大喜过望:“孩儿遵命!”
太后的心结在哪儿,岳渊停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