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珠沉溺于丧子之痛,又被关了半年,精神濒临崩溃。
沈青杉的一番开导,犹如醍醐灌顶,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青杉,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尺素有了身孕,听说都快生了。倘若她生下长子,王爷定会请旨封她为侧妃。”
“我若再不反击,早晚被她骑在头上。”
侯明珠咬着后槽牙,双手攥得死紧,发了狠。
“青杉,多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沈青杉满意地握了握她的手:“你养好身子,安心等王爷回京,我先回去了。”
走到院子门口,回头望了一眼,只见侯明珠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还朝她挥手呢。
沈青杉自嘲地勾了勾唇,越发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蠢得不可救药,竟会被侯明珠这个草包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从战王府门口走过时,她只是脚步一顿,便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云冽的眼睛。
事已至此,必须让云冽认清现实,儿女情长,在她面前,绝对比不上亲人安危。
沈青杉死死地咬着牙关,攥紧拳头,强忍着捶心之痛,一步一步,将战王府抛在身后。
心下暗暗叹息,倘若云冽因此而对她绝望、断情,那……
便由他去吧!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七八,她从没奢望过万事顺意。
只要能保住沈氏一族的性命,她就算没白白重活一世。
——
四方庭内,云冽听着徐茂春的汇报,心一点一点凉透。
她进宫了,见了太后,还陪云崇玩了许久。
她去岳王府了。
她从战王府门前走过,连个眼神都没多瞟。
呵!
卿卿,你当真要收回承诺,不再爱我了么?
云冽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阖上眼帘。
眼缝间,一行清泪缓缓溢出,洇进枕头,只留下一团湿痕。
——
一连数日,沈青杉都没出过医馆。
教虎子读书写字、扎马步练拳、坐堂诊脉……忙个不停。
转眼,到了寒食节。
提前一日,沈青杉便回到镇南王府,拜祭祖宗牌位。
次日,便是清明。
一大早,归雁、征鸿和虎子便闹着要出城踏青游玩。
沈青杉意兴阑珊,两个小丫鬟怕她憋坏了,不依不饶地央求。
“我不去,你们去吧。”沈青杉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忽听云崇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我来找你玩啦!我们去游湖,去打猎,去抓鱼!”
沈青杉脑仁子一突,叹了口气,知道躲不过去,只得认命。
虎子好奇地问:“姐姐,他是谁呀?”
云崇上下打量一眼虎子:“你是谁?”
而后怒汹汹地瞪着沈青杉,不悦质问:“你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弟弟?”
“他是我师父的儿子。”
云崇斜着眼睛,酸溜溜地问:“你到底还有几个弟弟?”
沈青杉失笑:“就你们俩,行了,别废话了,走吧。”
云崇撅着嘴,哒哒跑了两步,一把扯住沈青杉的手,拉着她就跑。
哼!
谁也不许抢他的青杉姐姐!
——
落日湖畔,柳枝青碧,随风拂动,各色野花初绽笑颜,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湖上,乌篷船零星散布。
堤上,年轻人三三两两,折柳漫步,怡然自得。
岳渊停坐在西渡头的栈道尽头,一腿屈起,手臂支在膝上,一腿自然垂落。
他身边放着几个小酒坛,有两个歪倒着,是空的。
手里握着一个酒坛,眯着一双醉眼,时而灌下一大口。
他并非贪杯嗜酒之徒,但这些天日日来湖上买醉。
只有醉了,心里才能好受些。
“那儿有条船!船家!船家!快过来!”
沈青杉被云崇和虎子一边一个扯着手,踉踉跄跄地小跑,无奈叮嘱。
“慢着些!慢着些!有人呢,瞧着点儿路!”
岳渊停身子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缓缓回头,忐忑地往后看去。
!!!
真的是她!
他霍的站起身,头脑一嗡,眩晕袭来,打了个趔趄,险些站不住脚。
“青杉!”
岳渊停醉了七八分,扬起一个傻乎乎的笑,伸手就去抓沈青杉的手。
云崇被人抢了姐姐,正憋着一肚子火呢,见有个满身酒气的醉鬼伸手过来,小脸一沉,一把就推了过去。
岳渊停本就摇摇晃晃,被云崇当胸大力一推,重心不稳,猛的向后栽倒。
“扑通”一声,跌入湖中,砸起一大片水花。
沈青杉大惊失色,两步上前,大声叫道:“岳大哥!岳大哥!”
岳渊停会水,但他醉得不轻,猝不及防跌落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心下一慌,手脚毫无章法地乱扑腾,越扑腾离渡口越远,压根露不出头来。
沈青杉急了,恼怒地瞪一眼云崇,吩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