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晴终于把屋里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了,消停了下来。
原本邬氏心疼东西,想过来看看,却让白莲花给拦住了,她说:“哥哥房中之事,母亲还是不要插手了。而且,如今郡主正在气头上,恐怕谁的话都不听进。”
“都嫁进我白家门了,还成日端着个架子,怪不得不讨千里喜欢。”所以说权势给人胆,刚得了三品淑人的邬氏说话瞬间硬气了不少。
“好了,母亲,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了,你把那诰命服给女儿看看。”
邬氏自然答应,让奴婢捧出三品淑人诰命服,白莲花摸着上面的金线,羡慕不已,心道:来日自己一定也要嫁个位高权重的夫婿,让他也给自己挣个诰命。
看今日高尔晴的反应,和前所未有的怒气,白莲花知道,这种荣耀对于女子而言,比郡主的身份还要体面。
邬氏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拍拍她的手道:“莲花,你放心吧!你的婚事,娘和你哥定会替你好生筹谋的。”
“娘,你说什么呢!”白莲花装作害羞道。
“要穿这诰命服,可不得让你哥从朝中挑个同僚。就像江陵不过是个乡下秀才的女子,如今靠着你哥,有了三品淑人的诰命身份,也是她江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如今,邬氏是眼高于一切,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谁让自己生的儿子那么本事呢?
“嫂嫂就是命好。”白莲花羡慕嫉妒恨。
一直以来,她对江陵就没有好感。当初在村里的时候,江陵总是夺走村中那些年轻男子的目光,让他们一个个见到她,都好似蜜蜂见到花蜜一般。明明自己长得也不差,就从没人向她献殷勤。
后来,她看上蓝轻舟了,觉得他相貌出众,做事勤快,还是里长独子,家境殷实。结果,他却只痴迷于江陵一人。甚至连江陵病重之时,都不离不弃守护在她床前,为她寻医问药,也不介意村中的闲言碎语。最后,甚至还陪着江陵来了帝都。
真的让人好生羡慕。
至于自家哥哥,这么聪明,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是把江陵放在心尖尖上。那个紫玉郡主要不是从前救过江陵,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别说娶她。这回请封诰命也是,定是哥偷偷帮她求来的,所以高尔晴才会大发雷霆,跟疯了似的发泄砸东西。
也不知道江陵到底有什么地方好,搞得男人们个个神魂颠倒,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真的让人好生忌妒。
“往后,你会比她还好,你可是尚书郎的妹妹。”邬氏将女儿揽入怀里。
“嗯。”白莲花在心中加了句:一定会的。
当张嬷嬷进到里屋之时,见到屋中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得稀巴烂,像是给土匪打劫过似的。
高尔晴一个人坐在床前的地上,目光无神,披头散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嬷嬷连忙过去拉扯她:“郡主,快快起来,地上凉。”
“嬷嬷不必管我,地上凉?心里更凉,可又有谁在意呢?”高尔晴凄凄道。
“郡主,快别这么说!要是你病了,太后娘娘会责怪老奴没把你照顾好的。”张嬷嬷劝道。
“若是病了,也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与嬷嬷无关。”
“郡主,您可别这死啊活的,吓坏老奴了。”张嬷嬷这说的是真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高尔晴。“不管怎么说,郡主先起来,让奴婢们替您梳洗一番。”
张嬷嬷又去拉高尔晴,她却是一动不动,怎么也拉不动,连忙大喊:“来人啊!菘儿,赶紧进来帮忙。”
一直在外候着的菘儿,听见张嬷嬷大喊自己的名字,只好带着两个小丫头,硬着头皮走进去。三人纵然见过紫玉郡主发脾气,也没想到她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几乎把整间屋子都给毁了。得会镇国公府家底厚,否则哪里经得起她这般作,往死里造。
不过,菘儿见到高尔晴像个疯婆子一般坐在地上,更是心惊胆战。她伺候了郡主也有五年了,从没见她这般失态过。
就是因为江陵封了个诰命吗?不过是个三品淑人,怎么越得过她堂堂郡主?菘儿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眼下,还是先把主子扶起来,总不能一直坐地上吧!于是,她们三个小心避开地上的碎片,七手八脚将高尔晴给拉扯到床上。
此时的高尔晴就像个提线木偶,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只是呆呆坐着。
张嬷嬷连忙指挥下人们,打扫的打扫,给高尔晴梳洗的梳洗,清点损失的清点……待到把所有的都收拾妥当,已过了半个时辰有余。
高尔晴也坐了半个时辰,一言不发,只是呆坐着。
张嬷嬷看着空荡荡,几乎不剩什么的屋子,轻叹口气,问道:“郡主,饿了没?要不要让小厨房,做盘你喜欢吃的玉须糕?”
玉须糕是镇国公府的独家方子,专门有个厨子做这道点心。太后尝过一回,都夸赞做得不错,比宫中御厨做得好。
就是做起来,十分费工夫,须要将那糖糕蒸得软硬适中,趁热将那糖丝一根根拔出放凉,再用陈年桂花蜜炒白芝麻,再将糖汁浇在上面。
刚嫁给白千里之时,高尔晴为了讨好他,特意让厨房做了这道点心,献宝似的向他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