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晴在主院闹得惊天动地,府中上下都知道了,纷纷避之不及。就算是江陵的偏院,偏居一隅,都能听见那响动。
待到白千里一脸沉闷走了进来,江陵便知道高尔晴对她这个三品淑人的诰命之身,极其不满。
不满就不满吧,这本也不是她自己求的。再说又不能让圣上收回旨意,改变不了的事情,何必自寻烦恼?江陵摸摸肚子。
白千里坐了下来,也不说话,江陵让下人们退下。然后,走到他跟前问:“你怎么了?尔晴,她还好吧?”
白千里依旧沉默,伸手抱住了江陵,将头贴在她的肚皮上,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腹中的胎儿好像感受到了父亲的气息,伸出已经成形的小手、小脚挥舞着,当时,白千里就觉得有东西在蹭着他的脸。
“江陵,孩子他……”白千里有些激动扬起头来。
江陵将手放在白千里的乌发上,轻抚着,柔声道:“孩子他在动,和你说话呢!”
“那我说话,他能听见吗?”白千里好奇问,小家伙的一脚,让他方才的沮丧瞬间一扫而空。
“听得见,不过他耳朵小,你要贴着肚皮和他说,他才能听见。”江陵哄道。
听言,白千里真的再次贴紧江陵的肚皮,慈爱道:“孩子,我是你的爹爹,你好乖乖听话,不要欺负你娘亲,她怀你很辛苦。她还给你做了很多漂亮的衣裳和鞋子,等你出生了,爹爹教你读书。读什么呢?《三字经》好不好……”
就这样,白千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说了很久,心情总算是平复了。
待他冷静下来,江陵便道:“千里,你不应该去给我求这个诰命的,我也不在意这些。”
“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这是当初答应你的,我只想对你好。”白千里觉得有些难受,为什么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就这么难呢?
“此一时彼一时,你帮我求了这个诰命,尔晴却没有,她那么骄傲一人,往后定要家宅不宁。”江陵想得明白。
“可我不想府里的下人眼里只有她,没有你,你是我堂堂正正的妻。”只要是江陵的事,白千里就有点轴,固执得要命。
其实不单单是下人,他知道邬氏和白莲花也是这般对待江陵的,只是他在家的时候,装作客气罢了。
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只是他一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如今江陵有了诰命之身,就没人再敢轻易对她不敬。
“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下人眼里有她没我,不是人之常情吗?下人们是敬她的身份地位,我又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何必烦恼这些?”
“你改变不了出身,我却可以帮你改变地位,总之我不允许其他人对你不敬。”白千里固执道。
“好好好,你说了算,行了吧!尚书大人。”江陵玩笑道,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白千里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安慰道:“陵儿,你别担心,尔晴的脾气就是一阵,等过些时日她就会想通的。回头,我让张嬷嬷好生劝劝,她向来听张嬷嬷的。”
“嗯,我累了,想休息一会。你明日就要去上朝了,也要好好准备一番。”江陵往外赶人,想让他回到高尔晴屋子,再去劝慰一下。
没承想,白千里又耍孩子脾气道:“哪有你这般做妻子的,老是把夫君往外赶?”
“哪有!别不正经了,回到给下人们瞧见了笑话,你如今可是三品大员。”江陵无奈道。
“三品大员怎么了?就算是官至一品,还不是照样会被某人赶走。”白千里撇撇嘴。
“天地良心,白大人,圣上若是听见你这话,指不定要撤了这官职,哪有这么会耍赖的尚书郎!”江陵拿他没办法。
“哼。”
“等到你官至一品,到时候府中早已妾室、通房成群,还能想得起我这明日黄花?”江陵半开玩笑道。
“江陵,你听着,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不管你是老也好,少也罢,貌美如花,还是相貌平平,我都只要你。”白千里深情道,“而且,谁都不能从我这里把你抢走!若是没了你,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对于白千里这番真情告白,江陵知道他是真心的,并非随口说说。但这份爱过于沉重,她总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江陵有些怕了。
于是,她轻声问白千里:“千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其实,当初在奉节病重之时,就算你退婚不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陵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自从在你家院中,第一眼见到你在桃树下,笑得春光灿烂,那种暖意就直接照到了心底,一瞬间让我知道什么是爱,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或许就是宿命的安排。”
“宿命的安排?”江陵嘴里念着这几个字,手无意间碰到了胸前那块坚硬无比的蓝宝石。脑海中突然又响起,那个蓝敖说的话:“江陵,我去救白千里,来世,你不要喜欢其他人,嫁给我为妻,永世不变。”
若说和白千里是宿命,那个蓝敖呢?江陵的脑子有些混乱了。
又赖了一会,白千里最终还是走了,他去了书房。打开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就一直停留在那页,想事又想得出神了。
今晚他本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