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里拉着高尔晴回到主院,进了屋后,他立马遣走了下人,耐心问道:“尔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你问我哪里不舒服?”高尔晴凄凄一笑,“我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里!白千里,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
“高尔晴,你此言何意?自然是当你是我的妻。”
“何意?你真把我当成妻子了吗?你如今高兴了?达到目的了?亏我还傻傻的,以为你真心要待我好,结果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若你心无愧疚,何必瞒着我,向皇上请旨给江陵诰命。白千里啊,白千里啊,我真小瞧了你。你不应当考状元,当三品大员,应当改行去演戏。”高尔晴冷嘲热讽道。
“高尔晴,你好好说话!”白千里也有点恼了。
“我还不够好好说话?为了嫁你,我委曲求全,能做的,不能做的,我都做了,成日被那些郡主、县主背地里笑话,说我倒贴。如今江陵不声不响倒成了三品淑人,直接把我的脸面踩地上了!”高尔晴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白千里深吸一口气道:“尔晴,你冷静点,听我解释。”说着,就想要去牵高尔晴的手,安抚一下她。
没想到,她却把他的手直接甩开,道:“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尔晴,你听我说,”白千里这回将她拥在怀里,“你是镇国公的嫡女,身而尊贵,又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喜爱,被封为紫玉郡主,享三千食邑,拥有的荣耀胜过公主。放眼帝都,试问又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你?”
高尔晴开始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白千里的怀抱,白千里却把她牢牢困住,让她把话听完。
“江陵不过是个乡间秀才的女儿,自幼丧母,家境清贫。除了容貌盛些,没有一样东西能比得过你,近乎一无所有。当初我匆忙娶她,连个像样的婚礼也没给她。她只身一人在帝都,身体也不好,病重将死两次,受尽苦楚。如今她怀着身孕,我只是想对她尽点丈夫的责任,让她和孩子将来体面一些。”
白千里动之以情,试图说服高尔晴。
谁知,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这些,高尔晴当时就狠狠推开白千里,大吼大叫道:“她一无所有?哈哈哈……白千里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她有了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她有你的爱,全部的爱。”高尔晴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作为武将之女,高尔晴是很好强的,极少像其他帝都贵女一般,柔柔弱弱,动不动就泪眼汪汪。正因为这样,她当年才有勇气去边关千里扶灵,让太后和皇帝对她刮目相看。
就像这次,白千里去滇地赈灾,开始的时候传来他遇难的消息,说他十有八九要葬身他乡,尸骨难寻。在人前,她还是硬撑着一口气,维持着郡主的体面,将白府上下打理好,没有出一丝乱子。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却偷偷一个人流泪到天明,无人知晓她哭湿了枕巾。尤其是,后来陈院判说,让她准备江陵的后事之时,她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想过,万一白千里回不来,起码可以守着他的孩子,和江陵一起把孩子带大。那是他唯一的血脉,虽然不是从自己肚皮爬出来的,好歹有个念想。
就是这样,她还硬撑着,撑到了最后,峰回路转。
下人们还道她面冷心狠,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其实她是不敢哭。若是她倒下了,白府就散了,镇国公府就完了。
白千里重重叹了口气,还是伸手替她把眼泪擦了,道:“尔晴,我对江陵的心意,你不是从来就知道吗?不管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它都不会改变的。人,不可能事事如意,样样都能得到。有些东西,不该是你的,何必徒增烦恼?”
“白千里,就是说,不论将来,我再如何做,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得你的心了?”高尔晴的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高尔晴,不论江陵将来如何做,再怎么努力,她也享有不了你的尊贵。我会敬重你,也会配合你,出去应酬也可以。你还可以生一个我们的孩子,然后用心带大他。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会好好管教,让他成为你的荣耀。”白千里无奈道。
“就不可以拥有你的爱,对吗?”高尔晴歇斯底里道。
“尔晴,我们还要做长久的夫妻,我不愿意说些虚情假意的话骗你。今晚,我去书房睡。”白千里说罢,就往外走。
高尔晴流着泪,看着白千里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片模糊,她突然冲过去,从后面死死抱着他,哀求道:“白千里,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能不能把给江陵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尔晴,人心是不足的,你今日要了一点点,明日就会要多一点,后日就会要一半,最后就会要全部。”白千里把高尔晴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再说,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最终,白千里把高尔晴的手给掰开了,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会想通的。”说罢,他就往外走去,谁知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巨响,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瓷器破碎的声音。
白千里知道是她又把博古架推倒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