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郡主走了,邬氏也不哭了,江陵便吩咐白莲花:“莲花,扶母亲回去歇息吧。再有郡主那边虽说东西齐备,不过有些贴身物件还是用惯的好,待母亲精神好了,你和她一同整出来,让老爷带上。”
“是,嫂嫂。”白莲花应道,她也觉得江陵今天和往日不一样,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母亲,我有些累了,”江陵摸摸肚子道,“先回去休息了。”
“去吧。”邬氏也不留她。
自江陵进来,白千里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听着她一口一个“老爷”,别扭得很。感觉好像从前攥紧在手心中的东西,此刻却怎么也抓不住,一点点从指缝间溜走。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甚至有些害怕。
此刻,江陵从他身边走过,行礼道:“老爷,妾身告退。”
“不,江陵,你别这样,”白千里有些情绪失控,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听说我说……”
“老爷要说什么,请讲。”
“我……”其实,他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而已。
手越抓越紧,就像试图抓住从指缝间漏出的沙子。
“老爷,你弄疼我了!妾身只是想回去休息。”江陵想挣脱开白千里的手。
邬氏看不下去,训斥道:“千里,你要说什么,送江陵回去好好说。她怀着身孕,累不得。”
邬氏破天荒替江陵说了句好话,不过也是替儿子找个台阶下。紫玉郡主再高贵,也不能不把她放眼里。
高尔晴既然无理,也没必要捧着她。反正,又不止一个儿媳妇,这个肚子里还怀着白家长孙呢!
“我不是有意的,江陵,”白千里赶忙放开了手,“我送你回偏院。”
江陵不置可否,于是俩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一路无语。
进到偏院,白千里见到院中的桂花已落,想到上次见江陵之时,还是金桂飘香,她坐在树下光彩夺目。
数日不来,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老爷,到了,您马上就要出门办差,诸多事务需要准备,妾身就不留您了。”江陵淡淡道。
“江陵,你别这样对我!我.....”白千里觉得难受得很。
一旁伺候的冬梅和秋菊则互看了一眼,觉得这俩人实在有些诡异。
江陵不说话,径直走进了屋里。
“冬梅、秋菊你们退下吧!无事别来打搅,我和夫人有事相商。”白千里急急遣走了两个下人,跟江陵进了屋,把门关上。
江陵也不管他,自顾自坐了下来,把针线拿了起来,给孩子做小衣。白千里就在她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就静静陪着。
他以为江陵还会像以往那样,不小心扎到手,然而,这次她的针运得很稳,针脚极密。这件小衣原本就做了大半,又做了一个时辰,就完工了。
上面的锦鲤活灵活现,江陵的手真巧。
做好了小衣,她就温柔拿在手中,起身走到一个箱笼旁,打开盖子,想将它放进去。
“我来。”白千里见她弯腰不便,抢在她前头。
江陵也不和他争,只把衣裳交给他,白千里将它小心翼翼装了进去,却发现里头已经装了不少孩子的小鞋、袜子、围兜,甚至还有个拨浪鼓。
这些都是江陵一个人为孩子准备的?他作为父亲,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也从没为他准备过什么……
不久前,江陵还吐得吃不下,睡不着,他连叫太医再为她请平安脉,竟然都忘了!
不是人啊!
还口口声声说什么爱她,眼下又要把他们母子丢下数月,白千里在心中自责不已。
他声音嘶哑道:“这些都是你给孩子准备的?”
“嗯,我想能做的先做起来,省得将来他出生了,手忙脚乱的。”说起孩子,江陵的脸上才有了笑意,“也怪我这个母亲没用,除了会些针线活,也给不了他更多的。”
“不,江陵,没用的是我,”白千里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却又不敢抱得太紧,“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江陵本想推开他,此刻,却觉得有一滴温热落在了她脸上。
“白千里,你……哭了?”江陵想要抬头去看。
“江陵,你别动,就这样,让我抱抱你们。”白千里却用下颚抵住她的头,摩挲着,不让她抬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的泪。
白千里哭了,江陵不敢动了。
就这样,俩人不知相拥了多久。
冬梅轻轻叩门,说是晚膳到了。江陵如今怀着身孕,饿不得。
冬梅把晚膳送进来之时,对白千里道:“老爷,您也可以出去外头用膳了,太夫人和小姐等着您呢!”
高尔晴不在,显然郡主脾气还没消。
“我不出去吃了,就在这和夫人将就一顿。你出去再拿副碗筷,和太夫人说一声。”白千里淡淡道。
“是。”冬梅应下。再回来的时候,除了碗筷,还带了几个新菜。
俩人对坐而食,白千里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只看江陵喜欢吃什么菜,就帮她往碗里夹,直到她的碗堆成一座小山。
江陵也没拒绝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