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很少哭,有什么事总是自己默默扛着,她这一哭,把白千里的心都给哭乱了。
他手足无措替她擦泪:“陵儿,你怎么哭了?”
谁知,那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除了赔礼,白千里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无助的像个孩子,“若是你心中有气,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都好,别哭啊!”
“疼......”江陵哭了好一会,才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她疼,不是手上疼,是心里疼。
习惯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自从嫁了白千里以来,她习惯睡床只睡半边,纵然怀孕了,有所不便,她还是蜷缩在内侧。以往白千里要早起上朝,他都睡外侧。
这十日,她每回夜里惊醒,发现身侧空荡荡、冷冰冰,就揪心似的难受。
每当这时,就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因为她只想白千里是她一个人的夫君,夜夜都能陪在她身边,不和任何人分享。
救命之恩也不行!大不了自己把命还她好了。
“我知道你疼,那我们不绣了!我带你出去买话本子。”白千里拉起江陵就往外走。
“你还记得?”江陵痴痴问。
“怎能不记得?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白千里坚定道。
“老爷、夫人……等等奴婢。”冬梅喊了一声。她和秋菊本在江陵一旁伺候,白千里的突然出现,后来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对话,她们只好避嫌。
如今他们又要出门,等郡主回来,怎么交代啊?眼下她们的任务就是看好江陵,让她不能接触到郡马。
“你们留在府中,今日不必伺候了。”白千里果断拒绝。
高远、高达想要跟上,白千里也道:“你们也留下吧!本官和夫人随处走走。”
然后,就牵着江陵的手,头也不回出门了。
此刻,他只想和江陵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不用顾及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打搅他们。
白千里甚至连府中的马车都没用,只问江陵:“娘子,你能走吗?”
江陵羞涩点点头:“大夫说,就算有了身孕,也不能成日躺着、坐着,最好走走。”
自打到了帝都,先前窝在旧宅,如今又窝在新宅,江陵怕给白千里惹是非,比做姑娘时还要安分,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其实,本朝风气尚算开明,女子是可以出门的。
“那我们就慢慢走着,你走累了,就和我说一声。”白千里紧紧牵着江陵的手不放。
“好,可我这都没梳妆呢!”江陵嗔怪道。
“让为夫看看,”白千里端详了一番,掏出帕子为江陵擦了擦泪痕,“挺好,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
江陵脸色微红:“又不正经。”
“挺正经的,走吧。”白千里嘴角漾起浅浅的笑意。
俩人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江陵看着好多东西都觉得稀奇。左边摊子买朵绢花,右边摊子买个糖人……走一路,买一路。
买了蜜饯、糕点,白千里就不动声色,一路投喂。
他俩容貌出众,走到哪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让人心生羡慕,悄悄议论起来。
“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是啊!那位郎君实在是太温柔,对她娘子真好。”
“什么神仙眷侣啊!羡煞旁人。”
......
俩人也不在意,任由他们去议论。
见到江陵额间有些微微薄汗,白千里连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累了吧?要不找个地方坐坐。”
“嗯,我饿了。”江陵一脸娇羞。如今,她是一个人吃,两人饱。
“好,我瞧前头有个馄饨摊子,我带你们母子去吃馄饨。”白千里宠溺道。
“嗯。”江陵眼睛亮晶晶的。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白千里往江陵面前推。
“相公,你真不吃?”江陵问。
“我不吃。”白千里柔声道,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口:看你吃,就好。
江陵低头,舀起一个馄饨,连汤带水,一口下肚,味道真好!
只是个热馄饨,就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熨妥帖了,心里被塞得满满的。
感觉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下子都烟消云散。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头一回在外头吃东西呢!
想想,她就舀了一个馄饨,递到白千里嘴边:“诺,你也吃。”
难得江陵这么主动,白千里顺从吃下,道:“好吃。”
然后,江陵就像逗趣似的,自己吃一口,给白千里喂一口,很快一碗馄饨见底。
馄饨摊的老婆婆在街头做买卖数十载,识人无数,知道眼前这对玉人儿,看着衣着打扮,言谈举止,就不是一般百姓人家。自然不是点不起两碗馄饨,分食一碗,恩爱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吃好了?客官慢走。”见他们起身,老婆婆来收拾碗筷。
“婆婆,你家的馄饨真好吃。”江陵心满意足道。
“小娘子喜欢就好。”婆婆应道。
“喜欢的话,下回还带你来吃。”白千里笑言道,随手就给了老婆婆一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