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回门,紫玉郡主双亲已故,回的是慈宁宫。
此时,高尔晴扮作妇人妆,身着大红宫装,与一身五品官服的白千里并立,不得不说,看起来也是贵气十足,般配得很。
这是高尔晴大婚后,第一次进宫,太后拉过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再看看才貌出众的白千里,不住点头。
“看着是比从前稳妥了,嫁了人就不要像从前那般使小性子,哀家可不再纵着你了。”太后拍拍高尔晴的手背,以示亲厚。
“娘娘,瞧您说的……”高尔晴撒娇道。
太后也不管她,转过头去看白千里,端详了一番道:“确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尔晴心心念念都是你,一心想招你做郡马。”
“太后娘娘过誉了。”白千里不卑不亢。
“尔晴自幼在哀家身边长大,她父亲为国尽忠,镇国公府如今就剩她一个,哀家偏疼她些。皇帝待她如己出。她脾性不好,郡马要多担待些。”太后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敲打白千里。
“微臣定会善待郡主,不让她受委屈。”
白千里这话,太后听后表示满意,“好,你们俩留在宫中,陪哀家一起用午膳吧。”
午膳之时,高尔晴还是和从前那样,讨好太后,哄太后高兴。白千里话不多,只在太后问到他时,说上一两句,话也说得得体。
这顿午膳用得还算欢愉,主要是太后舒坦。临走之时,太后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意味深长道:“尔晴,陈院判的补药还得用着,哀家盼着明年就可以看见你带个小的,进宫请安。”
高尔晴含羞应下。
白千里则是听到“小的”一句,心中又挂念起有身孕的江陵,这几日不见,也不知她如何了。
江陵从那日早膳之时,吃了邬氏一顿排揎,想着也不要出去招人嫌。于是,就借口害喜不舒坦,独自在房中用膳。
之前,好长一段时日也是这样,邬氏便没说什么。
不过,对于江陵而言,却是大有不同。那时候白千里只要下值了,总会火急火燎赶来陪伴她。如今是不可能了,新婚头一个月,按规矩都要留宿在新房,想来这个月都难得见到白千里了。
想到这里,江陵的心莫名难受,可她还是自我安慰道:当初若没有紫玉郡主找人为她治病,不要说嫁人、生子,连命都没有了,做人要感恩、自足。
好在害喜的症状减轻了许多,她又可以拿起针线,替孩子做鞋、做衣裳,这样的话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
突然想起,白千里曾说过,休沐之时,会带她去买些话本子,看来也是要落空了。
心中又是一阵落寞。
只是江陵不知,她每晚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入睡后,蓝敖都会过来帮她渡气。陪伴独守空房的她,寸步不离守着。
方才大婚,皇帝体恤,让白千里在府中休沐数日再回宫当值。
具体休沐的时日也没说死,就是看着办的意思,这样的恩典也是从未有过的。皇帝如此偏爱,再次证实了白千里得宠的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白府拜帖不断。白千里既成了皇室中人,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能随着紫玉郡主,走亲访友,四处应酬。
他感觉比考状元那时候还累。
心累。
这样一来二去,他竟有十天没踏进偏院,看过江陵。哪怕是日日都有遣高远或是高达去问她的情形,说是一切安好,没见到人,心里依旧空落落的。
这日,与高尔晴交好的一位县主,说身体抱恙,她自然要去看看。对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白千里不便一同前往。
临出府前,高尔晴依依不舍对白千里道:“郡马,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的。”
“不着急,既然是郡主闺中好友,如今病了,自是想多和郡主说说话。”白千里体贴道。
听言,高尔晴踏上她的玉兔马车,嘴角带着笑意,走了。
看着紫玉郡主的马车远去,白千里暗自松了口气,这段时日感觉实在是憋闷。
转身回府,他二话没说,直接往江陵的别院去了。心里头雀跃的心情,就像当初在镇上读书,回到村里,第一件事,就是去江陵家门口张望,看看那日思夜想的人儿。
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在里头,到了月亮门的时候,白千里停下脚步,往内院张望。
果然见到,江陵坐在院子里金桂树下做针线活。秋日暖阳,从枝叶的缝隙间漏下来,在她身上留下一片斑驳。
桂花香飘满院,沁人心脾。
她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人也比先前要胖些,肚子微微隆起。
当初,皇上赐了这个新宅之时,他就问过江陵喜欢什么样的院子。她眉眼弯弯道,最好能在院子里看见一年四季,星辰大海。
当时,他将她揽在怀里,点点她的鼻子道:“娘子,怎么不让我去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摘下来给你。”
“那你会给我摘吗?”她俏皮问。
“会。”白千里甘之若饴。
虽说是一句玩笑话,白千里到底还是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星辰大海办不到,一年四季,小桥流水的景致,花点心思还是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