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田玄倒用不着找借口出门了,紫玉郡主召白千里去镇国公府一叙。
原先门口堵着那些人,果然散了,大家都等着明日簪花游街直接看本尊,到时候再去堵人便可。
进士簪花游街是本朝每隔三年,最重大的盛典,举都同庆,热闹非常。
禁卫军提早一日于朝阳主街部署,自前夜开始戒严,直至游街结束,以防有不轨之人趁机作乱。就算没有作乱之人,也要严格管控,防止围观百姓过多,发生踩踏伤亡,或是冲撞了进士们。
在如此严格的管控下,受益最大的是沿街的商户。那些二楼视野好的窗口,摆上张桌子,供上茶水点心,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才子,那个享受啊!
每到这时候,帝都那些尚未婚配的小姐们,就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出来,准备好鲜花和帕子,看见中意的进士,往他身上一投,若是对方看对眼,就可接了花或是帕子。
事后,姑娘家这边打听好哪位进士,进士那边打听好哪家姑娘,这桩婚事也就有眉目了,这就是所谓的榜下捉婿。
如此姻缘,也算是天作之合,往往被传为佳话。
故而,每到此时,沿街的商铺便是一座难求,几十上百两银子都不在话下。也不是比拼财力便定到好位置,帝都本来不少商户就是挂靠权贵的,自然要留给自家主子。
紫玉郡主知道田玄家人要来观礼,很给面子的,帮他预留了镇国公府商铺的二楼整层,说让他自行安排。
至于高尔晴自己,她约了一些郡主、县主在另一处观礼。说是一同观礼,其实是为了显摆自己找了个三元及第,一表人才的好郡马,显摆去了。
田玄对这个安排,表示很满意。这样子,紫玉郡主就不会知道江陵来到帝都之事,江陵也可以观礼,见到白千里,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回到府里,田玄就把亲爹田贵和江秀才喊了出来,带他们去定好的商铺先走一遭,让女眷们留在府中休息。毕竟一群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先探探路。
铺子里的管事,见到田玄,一口一个田大人,态度十分殷勤。田贵和江秀才知道,田玄这是在帝都站稳脚跟了。
之后,田玄又带着亲爹和江秀才转了一圈,为女眷们买了些糕点带回去。
田玄见四下无人,轻声对江秀才说道:“江先生,有件事,白兄托我先和您说一声。”
“有什么尽管道来。”
“他……如今已经是紫玉郡主的郡马了,当今太后赐婚,圣上应允。”田玄艰难说出这句话。
“原来如此。”江秀才没有田玄想象中,大发雷霆,反而有些淡定,“那白千里是想让我陵儿为妾吗?想都别想!我们立马走。”
“江先生,您别误会!不是这样的,白兄对江姑娘一片深情。当初听闻江姑娘病重,他也一病不起。后来,为了让紫玉郡主能派人去府上救治江姑娘,他才勉强答应了婚事,还说一定要许江姑娘平妻之位。否则,他宁可与姑娘同死。”
江秀才听言,沉默了许久,说不出话来。
“江先生,晚生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江秀才沉着脸道:“我知你没说假话,如今是太后赐婚,圣上钦点,谁敢在此事说谎。正是如此,我才觉得难办,宁可白千里绝情些,好让陵儿死了心。如此身份悬殊,加上白家人不喜,纵然是平妻,陵儿她……”
江秀才一番话,让田玄不禁心生敬佩。如今这世道,卖女求荣之事,比比皆是,他却不攀附权贵,真正为女儿幸福着想。
于是,田玄劝慰江秀才:“江先生也不必如此悲观,既然白兄为了江姑娘,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定能护她周全。”
“但愿如此。”江秀才嘴上应和,脸色的忧色却没有减少。
三人回到府里,田玄又和大家细说了明日游街一事,让大家做好准备。
田小妹开心地说:“哥哥,我们明日就可以见到你骑着大马,游街了。”
“嗯。”田家有两个姨娘,田李氏见家中人丁单薄,就让其中一个老实本分的姨娘,停了避子汤,生了这个庶妹,田玄挺喜欢这个妹妹的,拿她当亲妹看。
此时,一旁的白莲花就说:“我哥是状元,在第一个。你哥一百多名,到时候挤在人堆里,你确定能看清吗?”
白莲花这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处处都要压人一头,除了白千里,她谁都不怕。
“你……”田小妹委屈看向嫡母,脸憋得通红,田李氏自然也不高兴别人这么贬低自己儿子。不过,人家如今的身份的确不同,她们也只能忍着。
田玄倒是不计较:“白家妹妹说的没错,到时候乌压压几百人挤在一处,的确很难看清。外头围着的百姓也是成千上万,所以明日,你们定要在二楼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当心被冲撞了。”
“田大人放心。”说话的是江陵。
“哼,凑什么热闹!哪哪都有你的事。”白莲花嘟囔道。
蓝轻舟此前出门了,其实他是尾随田玄三人。他感觉到,田玄支开自己,大概有什么事,就乘人不备追了过去。
三人回府,他不便立马出现,否则就会露出马脚,别人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