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敖在家中左等江陵不来,右等江陵不到,就去路口处巴巴望着,都快成望妻石了。
苏姨娘瞧着,知道这孩子是真上心了。方才,一回家就同她说,江陵要过家来,还说她鞋样画得好,让帮着做一双。
苏姨娘多聪明一人,怎会听不懂这点小心思。只叫放心,她定会向江陵请教,给他做双漂漂亮亮的鞋。
这不,她针线、布料都齐备下了,万事俱备,只等江陵。
谁知,等了个把时辰,人却迟迟未到。苏姨娘见着日头大了,推开院门,想喊蓝轻舟回家里等。
谁知,她还没喊一声,他却往路那头火急火绕跑去。
远远一看,有个粉色的身影正往这边来了。苏姨娘会心一笑,看来是等的人到了。
此刻的江陵,虽走了一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直有声音在打架。
白千里,他是认真的,他想娶自己。
爹爹应当是喜欢他的吧,要不,也不会老夸他有文采。
他家中有一个寡母和一个妹妹,人口倒是简单,就是不知好不好相处。
还有,蓝轻舟......
他也是认真的吧?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想到娶自己了?是因为熟悉吗?
蓝家人口也简单,一个姨娘,算不得正经家人。蓝里长这人嘴硬心软,一直在帮她家。
想到此处,方才退热的脸,莫名又烧了起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吗?”
谁知,抬腿就撞入一人结实的怀里,鼻子撞得有些疼。
“江陵,想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不应。”蓝敖急急问道。
“没......”江陵有些心虚,揉揉鼻子,从他怀里出来。
“可撞疼了?”蓝敖低头问,他身形高大,整整高出她一个头不止。
江陵摇摇头。
见到蓝轻舟那刻,江陵突然想起诗圣的那诗,虽说有句“千里江陵一日还”,却不能忘后头,还有句“轻舟已过万重山”。
似乎有根无形的丝线,将他们仨缠绕在一处,抵死纠缠。
蓝敖本想问江陵,为何去了这么久?可等他见到江陵头上那支红豆簪子,嘴巴和身子都僵住了,整个人再次不好了!
狗逼上神!该死的白千里!
真是千防万防,都防不住,没曾想,还是给他钻了空子。
心中将这两个名字来来去去骂了好几回。
江陵头上的这支红豆簪子,应当就是红黛此前说的,妆匣里头不见的那支吧?
两支簪子果真很相像。
要不是,带他入画的那支,上头镶的红豆其实红晶石,用仙气固定。并非眼前这支,不过是普通的红翡翠,他定也是认不出来。
心中虽是恼火,蓝敖面上却是不显,笑言道:“姨娘都等你好久了。”
“是,耽搁了些时候。”江陵不好意思,低着头。
“对了,你头上的红豆簪,看着真别致,新买的?”蓝敖明知故问。
“呀!”江陵连忙伸手拔下,怎把它给忘了!蓝家就在眼前,苏姨娘倚门望着他们这处,若是给她看见了,就说不清了。
“江姑娘,你来了。”苏姨娘笑着迎了上来,亲昵把江陵迎进屋子。
茶水、糕点是一早就备下的,苏姨娘同江陵说说笑笑,很是亲热。
江陵心中有事,心不在焉回应她。
苏姨娘也不多想,以为她是姑娘家,有些害羞。蓝敖很快拿来了纸笔,要江陵画鞋样。
江陵想尽快画好回家,免得叫人看出端倪。越急越出错,连画了几张,都画错了。
滴落的墨痕在纸上晕开,显得很是突兀。
江陵连声说抱歉,苏姨娘应道:“没事,没事,姑娘慢慢描。”心中却道不对,暗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江陵毕竟是姑娘家,羞得不行,放下笔道:“姨娘,我今日家中有事,改日我描好鞋样,给您送来。”
苏姨娘来不及出口挽留,她已经失魂落魄往外跑了。方才躲在屋里的蓝敖,连忙拿了卢橘叶去撵她。好不容易追上,“跑这么快干吗?有鬼撵你吗?”
“没,多谢。”江陵气喘吁吁接过卢橘叶。
“我送你。”
“不用,不用。”江陵落荒而逃。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蓝敖的脸阴沉得不行。
等蓝敖回到家里,苏姨娘也着急,试探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说走就走,连口茶都没喝?江姑娘,莫不是有心事?”
“是有心事,姨娘,媒人那厢要抓紧了。”蓝敖若有所思道。
......
胡氏,是奉节周围几个村子,小有名气的媒婆。人长得富态,一张嘴能说会道,最能揣摩人的心思。但凡找她说媒的,她死的能给说成活的,活的能给你说死了。
不过,哪个媒婆不能说?
胡媒婆厉害之处,就在于,哪怕说得天花乱坠,都能说到人心坎上,成就了不少良缘。
一传十,十传百,名气日渐,愿意请她做媒之人,也就多了起来。
胡媒婆这几日,有些春风得意,因为她接了两桩好买卖。
一桩是村西南的白家,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