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他一声四爷,也难以有什么大前途的。
而且还要受官场百般欺压,楚行是一天都忍不了,他却甘之如饴。
那日还跟他说,死也不从贼,真的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的执念。
眼前这一文一武,一个死不吃皇粮,一个死也得吃皇粮,真的是一个颇为复杂,让人看不通透。
当然说老爷子本事也真的不俗,今日天刚亮,他就做了一件大事,贼军昨夜刚出城,眼下还驻扎在安塞城外,他就已经派人去邀功了。
对,就是邀功。
一封书信送到巡按陕西御史袁鲸案头,另外一封是给陕西巡抚刘广生的,告诉他们安塞这边儿发生了叛乱,但是已经被我们光速镇压了,请前来做后续工作,我们安塞县,虽然说死了一个兵宪,一个县令,但是你们不能除县吧。
想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这两位大人哪怕是手上没啥兵权,也得过来看看吧?
如此一来,楚行自己倒不方便跑路了,因为昨夜都知道,自己这个兵宪老爷临时任命的巡检,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个时候逃了,岂不是打了老师爷的脸面。
而另外一边儿,就在安塞县里到处都在收拢尸体的时候,逃出城去的叛军并没有楚行想象中那么脆弱。
这帮叛军不仅仅没有溃散,还自号十大王,推举高迎祥为盟主,高迎祥的名号是“闯王。”
“狗东西!”高迎祥手下头号大将黄龙,手里拿着鞭子,此时正抽打一个身穿丝绸的豪富,这等大人物,平素在安塞,他是连看一眼都不敢的,如今却在他面前瑟瑟发抖,“去给爷爷把尿倒了去。”
黄虎话音刚刚落下,不待被抽的士绅反应过来,立刻十几个士绅,上前争抢黄虎的便盆,抢到便盆的士绅,一脸堆笑的看向黄虎,黄虎则懒得抽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不要急,不要急,我这里兄弟很多,大家都有机会端的!”黄虎手里垫着马鞭,看着那些没抢到便盆,失魂落魄的士绅道。
臧山行蹲在一块巨石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是苦命出身,走投无路投了匪,这种剧目,他是非常喜闻乐见,当初他可是想给士绅老爷倒便盆,人家都不答应的,还放狗咬自己。
如今呢,如今为了少挨两顿打,这帮士绅老爷,竟然争着抢着去倒他们这般下等人的便盆,这让他如何不心生畅快之感。
忍不住想到,此时闯王在想什么?
臧山行扭头看向同样在一块巨石上眺望安塞城的高迎祥,只见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时而眯缝着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臧山行觉得闯王被人家赶出安塞城,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的。
“小山行,过来,屙尿!”黄龙得意洋洋的朝着臧山行摆手,臧山行一起神,脑海里不由的想起了掌盘子,如果是掌盘子他会怎么做呢?
掌盘子是个不图一时之快的人,他做事谋定而后动,跟这群粗鲁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帮人最后只能狼狈逃出安塞。
想到此处,臧山行摇摇头,笑着说道:“黄大哥,我看着这群贵人就烦,你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