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枫在赵长风的注视中醒来,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越睁越大,连头疼和全身的肌肉酸痛都不觉得了。
赵长风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领带被他拉松了。他镇定地抚了抚她的头顶:“要喝水吗?”
秦小枫迟钝地摇头,头马上一阵疼。
“要尿尿吗?”
这样的对白超纲了,秦小枫接受不良,露出一副呆相。
赵长风走去卫生间,把浴霸打开;再走回来,抖开地下他的被窝卷儿上放着的没穿过的睡衣,给她当外衣穿上了。
“我抱你去?”他问她,口气舒缓,好像这三连问是他们每天都在进行的正常对话。
秦小枫憋死也不会叫他抱自己去尿尿,那她还不如当场去世。她坐起来,赵长风给她套上拖鞋:“去吧,慢慢走。”他捞起她的手,把长了的睡衣袖子挽上去,再把她拉起来,在背上轻推了一把。
秦小枫迷惑不解地上了厕所,刷了牙,洗了一把脸,然后扶着洗脸盆边沿,对着镜子冥思苦想。
还没等她想好呢,赵长风就来敲门:“千枝,随便漱个口就行了,现在别急着洗头洗澡,先吃点东西垫垫。”
秦小枫找不到词,没回答。她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千枝?”他提高了声音:“千枝?”
秦小枫听出他打算推门进来,只得答道:“来了。”
门口小料理台有叮叮的声音,赵长风及时安抚她:“是小郑,给你做早餐呢。”
“秦老师早上好。”小郑精神饱满地把虾饺、叉烧包、馄饨、小米粥、汤面在一张小茶几上摆好,再把小茶几搬到飘窗前。“秦老师尝一口咸淡,看需要我倒一小碟子生抽吗?”
秦小枫看看茶几,这不是她家的东西;几上的小蒸笼、大碗、小碟子,没有一样是她家的。她再看看小郑,小郑当然更不是她家的东西,更何况他还正式地穿着厨师围裙、戴着白白的高帽子,看上去让人压力山大。
“呃……辛苦小郑……”她勉强回应。
赵长风朝门口偏偏头,小郑嗖地一下不见了,秦小枫觉得压力小了那么一丁点儿。
赵长风像训练有素的侍膳太监一样观察秦小枫,看她的眼光落在哪儿。“吃两个馄饨?”他把勺子塞进她手里,自己给她端着碗。秦小枫想接过来,被他拒绝了:“你别作妖,看泼在被子上。”
秦小枫破罐破摔地在他手上舀了个馄饨吃了。咦,味道真不错,她又吃了三个。赵长风给她挑了一筷子面,夹了一只虾饺,她也吃下去了。赵长风最后发了个叉烧包给她,让她倚在枕头上啃包子,自己把几上剩下的早点风卷残云全吃光了。他递了半杯温水给秦小枫,最后拿走她手里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包子,两口吞下去。
“你打电话给小程请假?还是我打给周校长?”他问她,态度非常自然。
秦小枫满脸挣扎,没想好先说什么后说什么,脑子也不争气,一早上到现在一直像一锅浆糊。
赵长风笑起来了:“瞧你那点儿出息,至于吗?不就是突然发烧了、让人看了一宿吗?多大点事儿呢,愁成这样?”他把手放在她头上揉揉:“我又不是没干过。你这毛病总也不改,贪凉、熬夜,说烧就烧起来!哪次不是我又当爹……又当医生又当护士?幸亏每次都来得快也去得快,要不真能把我给熬死。”
他这么一说,洗脑效果甚好,秦小枫也觉得可以骗自己说似乎好像仿佛不是个大事,压力再次小了一丁点儿。她暂且放弃纠结,问他昨晚睡了一会儿没有,因为地上的铺盖卷不像动过的样子。
赵长风叫她少操心,他昨晚断断续续加起来也睡了好久。他叫她索性一次性请两天假,加上周一调休,根据他过去的经验,有三天时间她应该能恢复过来了。秦小枫像真正的太后一样环顾四周,赵长风马上献上她的手机,秦小枫看看时间,也快到上班时间了,她拨给程文萱请假,让她抓紧安排这两天的代课老师。
程文萱很懊恼:“我昨晚是想给你打电话的,又怕你睡了。你昨晚上烧得厉害吗?现在多少度?”
“昨晚上回来就睡了,没量。现在不知道,反正是退烧了,就是没力气。没事的,我歇歇就好了。”
“爷就知道,就不该给你吃那半个冰激凌。”程文萱恨恨地说。
“你再说一遍,那是半个吗?!还能不能要点脸了?”秦小枫气得忘记了病痛,一下子坐直了:“那是个倒圆锥体好不好?就剩屁大一点,亏你好意思说。”
程文萱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宣布她要去运筹帷幄,下班来给她送晚饭,叫她先想好要吃什么,需要什么药也给她留言,她一块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