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请了清司吏捐纳处的七.八个小掌事到白宅做客。并请了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做陪。
这七.八个小掌事,主管着福州的赋税。主掌事姓吴,长得挺胖,眼小肚大。
大夫人请吴掌事一行来,是为柳白镖局。现官不如现管,吴掌事他们主要就是定税收税的,柳白镖局以后税赋多少,由他们说了算。
白家和捐纳处这几个管事都熟。白家在福州经商多年,和这捐纳处自然来往密切,就连白墨非,对他们都一点也不陌生。
白墨非挨着给几个掌事打招呼敬酒,和几个掌事有说有笑的。这一轮酒敬下来后,大夫人才跟几个掌事说明来意:“我们家墨非,和少夫人准备开个柳白镖局,吴掌事,你们以后,可得照应些。”
吴掌事几个说:“白公子,你也准备自立门户了?恭喜恭喜啊!”
白墨非笑:“我夫人想开,我得陪着。就是个小镖局。”
几个掌事恭维:“虎父无犬子,白夫人几个,都这么厉害,白公子和白家少夫人自然不会差。”
他们几个又说:“放心,白公子和白少夫人开镖局,那自然是前半年不用交,半年后按最低标准收税,一个子也不多收。”
大夫人笑点头:“我们墨非成家了,先和潇潇开个镖局练练手,家里这些子铺子生意,迟早也得交回到他们手上。”
几个掌事点点头。白家几摊子生意,迟早会交到这白公子和白少夫人手里来。
大夫人起了身,领着柳潇潇敬了这些掌事一杯,又带着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几个,又轮流敬了掌事们一杯。
菜是好菜,就是好酒。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这些管税务的掌事和白家的关系,可不是简单的定税收税的关系,还有点相互配合成全的意思。
白家在福州,买卖多,又根深蒂固,他们和福州那几家大户关系紧密。捐纳处收税,也不敢得罪他们这一批人。
定得太高,都抗税不交。这些大户们关门歇业扛得起,他们可扛不住。
大户们关门歇业,整个福州就得乱套。一个月不营业不交税,他们收不上税,交不了差,而且朝延因为福州动乱,还得来问责。
轻则贬官降俸,重则直接把你抓进牢里关上几日,出来后,你什么都没有了。
而这些大户们,照样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依旧养尊处优。他们赚的银子足够他们这一代下一代甚至下下代都生活得很富有。
福州以前就出过这样的事。
有一年,朝廷调了个魏掌事来,魏掌事说税赋定的太低了。他一来就将税赋上调了两成。福州这些大户们不干了,纷纷关门歇业。
福州大乱。那些小商户们,一看大户们都关门停业了,他们也跟着关门停业。一时之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变得门可罗雀。
这个事三天就捅到京城去了。京城主管税赋的清司吏的官员有十几个亲自来了福州,责令整改。
福州的商户们说:这些年,这税赋就是这么定的。税赋收多了,他们都赚不了钱,不如买卖不做了。
清司吏的官员将魏掌事的管事资格果断撤了,另派了个管事过来,说一切和以前一样。还专门带了礼物,去了福州六大商户家拜访。这六家大户,这才开始陆续开门营业。
吴掌事这几人在福州呆了十几年了,这些他们都懂。他们知道该怎么做既能在朝廷交了差,又能安顿住下面的商户,尤其是这些大商户。
一句话,该卖的人情得卖。税收差不多就行。朝廷给的俸禄有限,反倒是这些大商户们,手指头随便扔两个给他们,有时比俸禄还多。
酒宴过后,几个掌事一人捏着个厚红包心满意足打着酒嗝走了。当然,原本该去捐纳处办的税赋文书,也不必白墨非和柳潇潇亲自去办。
办那套文书下来,得六七天时间,得跑好几个地方,得盖五六个戳。吴掌事说:不必辛苦白公子和白少夫人了,明天下午,就派人将税赋文书,送到白宅来。
有了税赋文书就相当于柳白镖局有了合法身份。可以开张营业了。
柳潇潇真没看懂这样的操作:这么的吃顿饭,这税务就办好了?在她的印象里,和朝廷的人打交道应该还是比较麻烦的,哪有这么简单。
白墨非说;“是啊,办好了啊。你不相信,明天下午你等着看,那税赋文书一准送到咱们家们上来。”
柳潇潇:“这么简单?”
白墨非想想,说:“就是这么简单。你想想,我们白家给朝廷的税务贡献多少了?我觉得,我们家交的税,那银子能将整个福州铺一层。”
柳潇潇笑:“你们交得多,那不是说明你们家赚得也多?”
白墨非笑:“不是你们家,你应该说是我们家。”
柳潇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天天说,她是白家的少夫人,白家就是她家。还好这话老夫人和大夫人没听见。
白墨非知道柳潇潇难以理解这样的事,她从小没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不像他,他从满十岁后便和这些人打交道。家里但凡来人了,稍微重要点的人,他,作为白家未来的继承人,都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