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镜死活想不通,她明明是被逼迫答应的,就连哥哥都看得出来,而父亲也去追寻那道法术了,可为什么最后他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不是个傻的,知道妖魔神三界的和平需要维系,也清楚维系和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联姻,但她是真的没想过这桩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眼下的境况来得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另外还有一事,蟠桃会上,究竟有谁能在公然施法操控堂堂妖界公主后全身而退,就连父亲也没有追究,反而忍气吞声认下这门亲?是天帝王母?还是魔尊?父亲又为何会答应?这都是谜题。但无论如何,应下了就是应下了,该承担的她还是要承担,更何况……父亲不会害她。
回到妖界之后,云辞镜洗去一身疲惫,懒懒坐在藤条编织的秋千上,两只足尖轻轻点地,裙袂带着风扬起地上的花瓣,闷不做声。
紫鸢立在一旁,不忍看她恹恹的模样,故意挑起话头道:“公主,现在正是桃李开花的时节,不如奴婢陪您去收花瓣吧,回来再做些您喜欢的糕点。”
“不去。”云辞镜双脚着地,又悠悠荡起,认真道:“紫鸢,你说,我爹不会是那种卖女儿换钱的臭老头吧?”
“这……公主,您别胡思乱想了,大王知道您这么说会伤心的。”紫鸢说。
云辞镜提高声音惊呼:“他伤心?亏得我那么信他,还想着不能让他在天界丢面子,他竟然真的把他宝贝闺女给买了!该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是我好吗?我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委屈!第一个给我委屈受的竟然是我最信任的爹爹!”
紫鸢:“公主……”
“罢了罢了,”云辞镜摆摆手,从秋千上下来,抖掉身上的花瓣,“你随我去灵狐洞那边瞧瞧,我倒要看看那个楚砚是何方神圣!不对,是何方邪魔!”
原是妖王、云硕、云辞镜三人前脚刚从天界回来,魔界前来下聘的人后脚就到了。必是早早备好了聘礼,只等他们那个人人唾弃的挂名少主定下亲事,就火速赶去下聘!真是迫不及待,生怕人姑娘跑了!
“可是大王说不让您过去啊。”紫鸢劝道。
云辞镜回头:“他说不去我就不去了吗?我就是因为太听他的话才被许了这样一门亲事。你要是害怕我自己去!”
“公主!”紫鸢急得直跺脚,最后还是跟上去。
“本王对你的事也已有所了解,辞镜又……只怕她嫁过去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搅得你家宅不宁。”是妖王的声音。
云辞镜附耳贴在墙壁上,听清里面的声音,气恼妖王嫌弃自己的同时又暗暗期待,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
“非也。公主若是嫁去魔宫,晚辈必会以礼相待。起居饮食赏玩游乐全部随心所欲便可。至于其他,凡是公主提出的要求,看在您与天界的面子上,想必我父亲不会阻挠。”
是道好听的声线,可惜了。云辞镜暗自叹气,可惜他说得再好听,自己也不会心甘情愿嫁过去!
过了会儿,妖王似是点头答应,对面也松了口气。
“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贤侄慢走。”
云辞镜心中一惊,猛地退后。偏偏紫鸢就站在她身后,一不留神就被她踩了绣鞋。
“呀——”云辞镜手疾眼快,赶忙捂住紫鸢的嘴巴,一旋身带她躲去了旁边的逼仄小道,见四下无人才放开手,小心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紫鸢也被吓了一跳,平复下来后摇头让云辞镜放心。
云辞镜长舒口气,片刻后一拍脑门儿道:“刚才只顾着跑了,忘了看看那人的模样是不是真像传闻中那样丑。”
说着,她在原地转了两圈,对紫鸢吩咐:“你先回我殿里等着,我爹忙完聘礼的事定会去找我,届时你帮我拖住他。”
紫鸢:“那公主您呢?”
云辞镜:“我妖界自古便没有盲婚哑嫁的道理,本公主自是要去拦人!”
紫鸢伸手欲要阻止,却连云辞镜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楚砚一出灵狐洞便察觉到有人来过,好在他与妖王的谈话并未提及什么,倒也不担心会泄露。是以,他戴好面具便往妖界出口的方向走,与他同来的手下魔众都候在那边。
众人只当妖王嫁女,心中怨怼,故要给新女婿一个下马威,所以才勒令他独自进去,好为难一番。不过见楚砚衣衫规整、毫发无伤地出来,所候的魔族无不惊疑,有胆大者甚至直接上前询问:“喂,少主,妖王没有为难你吗?”
楚砚非常自然地摇头,答道:“没有。”
那人嬉笑:“难道是看你怯懦无能,身板也不坚实,怕被讹上,才骂不得、打不得的吗?”
接着又有人道:“可不嘛?这刚搭进去一个闺女,万一女婿听自己骂两句后气死了,或者打两下后病死了,那宝贝闺女岂不是要守活寡吗?”
“哈哈哈哈哈哈……”
不待众人笑完,那几个冒头嘲讽楚砚的便每人脑门儿上中了一记枣核大小的石子,回过神来个个面露凶色。
他们倒不是怀疑楚砚,因着这位在魔界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过,环顾一周没找到始作俑者,想来是药谷在播撒种子,毕竟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