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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烈日,流金铄石。
祁都的土地被晒得龟裂,整个夏日过得异常难熬。
初秋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下来,所有人都凉快得松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怎奈,这雨一下便没停过,像是天公忘记了关掉阀门,直下得万佛山中一片泥泞。
幸得崔维顺又从司礼监紧急调拨一千名脚夫搬运施工留下的废土残渣,否则万佛寺的工程险些竣不了工。
中秋佳节当天,午时一过,卧龙殿、太安宫、麒麟阁三宫的銮驾同时起驾,浩浩荡荡启程前往万佛寺。
阴雨下得无休无歇。
崔维顺增加了各宫轿夫的数量,为的是銮驾能够平稳上山。
阴云压得很低,整座皇城仿佛在顷刻间就要坍塌。
江锁跟在太安宫銮驾的后面。
她这几日因为中秋夜宴的事一直没有休息好,眼睛下面一圈都是乌黑的。
以秦粟与程继烈为引子,引爆太安宫,山下又有炽炼军保障,这个计划似乎已经万无一失。
可是,最近一直有一种浓烈且不祥的预感萦绕在江锁心头,这个计划好像缺了一块,却又说不清缺了哪一块。
江锁的脸上挂着微笑,却也挂着一重心事,神色阴郁。
祁溶端坐在銮驾中,估摸着此时炽炼军应该行进至祁都近郊了。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地上山。
越往山上走气温越低,已建成的万佛寺在秋风里若隐若现,气势恢宏,火树银花,却又显得格外荒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如来之手,冥冥之中操纵着红尘中的悲欢离合。
白松林身着一身青布长衫,在秋雨之中俯瞰山下,眉头紧锁,心中万般焦急:计划有变,今晚万万不能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