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未敢起身,一动不动伏在地上,水曲柳木板上积下小小一摊冷汗。
平州之事,太后绝不会既往不咎,此刻,竟按下不谈,定然有后招在等着江锁。
平州之事,不能翻篇。
“小锁子——”
太后放在膝上的手轻轻一抬:“你抬起头来。”
江锁慢慢抬头,面色早已苍白如纸,两行清泪纵横:“自奴婢净身那日起,早已是残破之人,生死不由己,卑贱如尘埃。幸得老佛爷如天之德,垂怜至斯,奴婢才得以苟活于世,平州之事乃江锁无能,奴婢愿以死谢罪,但求老佛爷保重千金之体。”
“平州之事是顾金吾无能,哀家不怪你。”
太后的指尖摩挲着袈裟上血红色的“慈”字,缓缓道:“可是你们去平州后,宫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江锁垂着双手放在大腿处,恭敬道:“奴婢愚钝,望老佛爷赐教。”
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衣白袜,薄得像一片蝉翼,风一吹就要倒下。
“龙舟侧翻盖因龙骨缺失,导致整条龙舟没有基底,而负责龙骨之人名叫白松林。”
太后的指尖停在了“慈”字中央,顿了会,又道:“他是前烬风军副将,是你当初力保不杀之人。”
殿外风雨瓢泼,春雷踩着雨点而至,闷声闷气地劈下,像万千冤魂在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