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的?”
梁杏杏满眼的不可思议,“难道你认识他?他还活着对吗?!”
“他自然是还活着。”只是在昭狱里生不如死……
游光蒲的声音有些晦涩,她没敢告诉梁杏杏那后半句。
“太好了,我就知道兄长还活着!”
梁杏杏得知这一消息,激动的原地踮了踮脚,但很快她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
“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才一直不回来看我的……算了,知道他活着就好,反正也不能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游光蒲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他不来找你,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但梁杏杏的眉毛只是高高跳起,随即又落了下去。
“别忙后了……没用的,我活不过今晚。”
游光蒲万分不解:“为什么?”
梁杏杏惨然一笑,缓缓滑到了地面上,“今晚的贵客我们得罪不起,他的癖好特殊,伺候过他的女人全部无一幸免,我……我也会……”
“那我们现在就走!”
游光蒲感到了时间的紧迫。
谁知梁杏杏推开了她的手,颓然道:“……没用的,这里没有人逃得出去,门口有人重重把守,即使出了楼,山中的野兽也会将人撕碎。”
确实如此,不过游光蒲还是感到奇怪,这只是一间青楼,为何会在这里布下重重卡口?就为了防止女人逃跑吗?
“你知道楼下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吗?”
梁杏杏看出她的疑惑,缓缓开了口。
“有的衣服简朴,言语粗鄙,甚至袖口还沾着污渍,而有的……身强体壮,尽力旺盛,却残暴至极。”
被她这么一说,游光蒲的心中的谜团逐渐清晰了起来。
刚才她偷穿那人衣服时,就曾看到过袖口的脏东西,不过现在想来,那些根本不是污渍……而是油墨。
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些油墨和宝钞上所用的应该是一种。
“……有人在这里私设印钞厂。”
游光蒲的表情很有些不好,“原来那些兵看管的是印钞厂的人……而极乐馆最多只算一个供他们消遣的工具。”
为了满足这些男人在荒野乡村的寂寥,和无处发泄的欲望,而已。
游光蒲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笑,只觉这一切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要带你走了。”
梁杏杏错愕地抬眼望着她,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
“好,听你的。”
……
夜晚逐渐降临,楼内也变得熙熙攘攘,到处都点上了烛火,只是那火焰在游光蒲眼里格外孤凉。
楼上人为自保,见多了游光蒲这个生面孔也不会多言,于是她换上水绿色侍女服,自然地混在一众下人里,端着茶水,并不起眼。
房里静的可怕,只偶尔传来梁杏杏拨弄琴弦的声音。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又或者是一个时辰,门口终于传来了响动声。
哒哒——
“大人,这边请!”
房门哑声推开,一双卷云纹的绸面长靴最先踏了进来,游光蒲暗中用余光一瞟,紧接就看到了一撮熟悉到另她胆寒的白毛拂尘。
竟是苏童!
她憋着呼吸,赶紧垂下了眼。
贵客自是由万爷来亲自接待,他请对方坐下,恭迎道:“听闻苏大人酷爱听琴,这位神女恰好在琴艺上颇有造诣。”
“哦?”
苏童淡淡地撇了梁杏杏一眼,轻笑,“那自是要洗耳恭听了。”
万爷点点头,连忙招呼人把菜给上了。
菜品鱼贯而入,呈着各色纹样的青花碗一一端到餐桌上,而摆在苏童最跟前的就是他最爱的菜,羊腰子。
其实苏童爱吃羊腰这事,游光蒲早有耳闻。
羊腰一直视为男子壮阳之物,很多太监都有吃,但知道后来跟贺宴清住在驿站,她亲眼见到下人因没上苏童的羊腰而自裁,她才意识到,苏童对羊腰偏执的热爱。
她不禁庆幸当初只见过苏童一面,她的眼睛才不至于被惦记太久,躲过一劫。
“那就不打扰大人雅兴了……快下去,快!”
游光蒲端着酒水走在最后,她飞速地扫了眼鱼贯而出的众人,将酒水搁在苏童面前,便也要出去。
她在酒里下了迷魂药,只等药效发作苏童昏睡,她就能带着梁杏杏离开。
只是就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拂尘的长须勾住了她的手腕。
苏童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留下,倒酒。”
游光蒲长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股心惊肉跳的紧张感,轻应了一声,退到了他身后半米的地方。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无心欣赏梁杏杏的琴声,全程集中在苏童的酒杯上,只要没酒了她就迅速满上。
很快,一壶酒便要见底了。
“铮——”
梁杏杏因为紧张弹错了一个音,苏童的眉头轻微一皱。
游光蒲见状立即上前,将最后的酒倾倒如杯中,小声打断道:“酒没了,小的出去倒。”
苏童悠悠点头,忽的又唤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