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您都盯了我家鸡快一炷香了,要不进来坐着,慢慢盯?”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得游光蒲一惊,猛一回头,就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颇为美艳的脸,人中旁还长着颗美人痣,衬得女人更为泼辣。
那红衣女人叉着腰,笑着打量了游光蒲几眼,后者连忙捂着身子,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女人娇笑着凑近了些,“客官没事来这荒郊野岭干嘛?还穿的这般……单薄?”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哑巴?”
见对方越说越离谱,游光蒲不得不开口答道:“我……我是和家人出来游春,不小心迷路了。”
“哎呀呀,瞧这可怜见的~”
女人依旧笑着,也不知道信是没信,“这边确实容易迷路,不过既然遇上就是缘分,我慧娘今儿就大发慈悲,招待你们一晚,明日你们在寻路也不迟。”
“那就多谢了,姐姐!您可真是位大好人!”
游光蒲故作欣喜地跑开了,但一转头表情就冷淡了下来……能在这里做生意的女人,绝非善类。
于是她回到贺宴清身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由他来拿主意。
“……事到如今,只有先去借住一晚了。”
贺宴清轻咳几声,现下他又有些发烧的迹象,得快些修养才是。
如此,游光蒲便扶着他再次走到了茶馆的门口。
慧娘正在门口扇苍蝇,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立即笑弯了眉毛上来迎接,一双眼睛就跟长在贺宴清身上了似的。
她语含试探地问道:“这位是你的……?”
游光蒲:“大哥!”
贺宴清:“夫君。”
夫……夫什么君???
游光蒲心一慌,差点没把贺宴清给摔地上。
这这这……是她耳朵聋了,还是他脑花子烧糊了?总不会,这贼子早看出她是个女的了吧?!
游光蒲仿佛脑袋被人挨了一下,直接愣在当场,连跟贺宴清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她听到头顶响起一道疲惫但沉稳的声音:
“我们是夫妻,我妻子刚过门,所以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慧娘在这两人间瞟了一眼,随即笑道:“原来如此,那慧娘便在此贺一声喜了。”
“……不过二位怎么想着此时来袁州的?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有野兽出没,可要小心才是啊~”
听出了慧娘话里的试探,贺宴清强撑着轻勾唇角,接下了话茬:
“老板娘说的有理,但我家阿菩贪玩,非闹着要来赏花,我也只能从了她了。”
说罢,他还宠溺地看了眼身前的游光蒲。
慧娘见此情形,便收回视线,笑着摆手让他们进去了。
……
适才晌午,茶馆内没什么人,只有店小二在柜台前打瞌睡。
身上没带任何银两,游光蒲很识时务地入住了下人房,简陋的屋内只有一张稻草铺成的“床”,勉强能凑合一晚。
好在贺宴清的大爷脾气没发作,被扶着躺下后,就静静地闭眼假寐。
游光蒲看到他这副虚弱的模样,不敢上前打扰,即使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也只是乖乖地坐在旁边守着。
最后,还是贺宴清先开了口:“……你有话要说?”
“大人……”
游光蒲纠结半天,还是打算先装傻充愣:“就是,您能不能尊重下奴婢的性别呀……就算奴婢没把了,好歹也是男的不是?”
是吧是吧?快说是啊!
“是……吗?”
贺宴清睁开一只眼睛,猛地和游光蒲对上,那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漆黑无光,但似乎暗地里翻涌着什么她看不懂的情愫。
直到盯的游光蒲羞愧地移开视线,他才重新阖上眼睛,丢出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两个男人出行,身份太显可疑,刚才只是权宜之计,你无需多想……本座以后注意便是。”
原来是这样……不知为何,游光蒲庆幸之余,似乎又有感到了一丝落寞。
贺宴清毕竟受了伤,很快便昏昏沉沉睡着了,游光蒲风餐露宿了一晚,此时疲惫感也铺天盖地袭了来,于是倒头就挨着对方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直接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之际,游光蒲无意间听见门口响起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
她在睡梦中轻微蹙起眉头,眼球翻滚片刻却未睁开。
只听慧娘的声音透着窗传了进来:“二位,你们要的洗澡水备好了,再不出来泡可就冷了呦~”
他们什么时候要洗澡水了?
游光蒲神智逐渐回笼,但却突然发觉身上松软的使不上劲。
“……二位?还在吗?”
问了几句慧娘便不再问了,游光蒲此时感到了一丝不妙。
她尽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就见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人从外面闯了进来,其中,就有身着红衣的慧娘。
她叉着腰,用趾高气扬的鼻孔冷冷瞧着瘫倒在地的游光蒲。
“这个,五十两,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