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贵妃不必如此惶恐,六宫之事你处理得很好。
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情交给贵妃去办。”
自从上次她插手司染的事情之后,昭和帝鲜少会用如此温和的态度与她说话。
静贵妃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却也是狐疑万分。
她虽重生一遭,知晓了许多事情,但这一世的事情有很多同过去大不相同。
她也猜不透如今昭和帝究竟是为了何事寻她至此。
静贵妃偷偷抬眼看向沈书颜,见她面色如常,心里这才放心了几分。
她低着头不去正视昭和帝,态度恭顺。
“皇上若有用得着妾身的地方,妾身自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句话,贵妃等到听完朕所说何事之后,再来向朕表决心亦是不迟。
朕虽不需要静贵妃你一介弱女子为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确实也需要你做出一点牺牲。
就是不知,静贵妃是舍得还是不舍得了?”
静贵妃心中咯噔一下。
“皇上?”
“这件事情具体怎么做,朕已经悉数告知皇后了。
静贵妃既与皇后交好,那便让皇后将这件事情转告于你。
朕还有一堆折子要批,就不在皇后这里多留了。
朕希望,静贵妃可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是。妾身恭送皇上。”
直至昭和帝带人离开凤澜宫,静贵妃这才起身走向沈书颜。
“皇后娘娘,妾身——”
“妹妹随本宫进来说话吧。”
沈书颜叹了口气往内殿走去,静贵妃一愣,旋即快步跟上。
内殿里的人早已被沈书颜屏退,静贵妃这才有些焦急的开口相问。
“娘娘,不知皇上需要妾身去做的究竟是什么事?可是与妾身的弟弟有关?”
昭和帝口中又是牺牲又是问自己舍不舍得,静贵妃实在是想不到,除了容蓬之外。
还有谁能让昭和帝如此提点于她。
“妹妹稍安勿躁。这件事情虽与容提督有关,但说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只是……
罢了,妹妹还是坐下听本宫与你细说吧……”
沈书颜拉着静贵妃坐下,将昭和帝的打算与计划,一一同她说了出来。
末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本宫知晓因为那个梦的原因,妹妹兴许是愿意配合皇上的。
可是古来忠孝便难两全。
倘若妹妹劝说不了容提督,皇上怕是……”
“皇后娘娘放心,这件事情妾身有把握能说服弟弟。
或许根本就用不着妾身去说,弟弟也会愿意为皇上尽忠。”
静贵妃听了沈书颜的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活了两世,她报恩也好,报仇也罢,唯一不能牺牲的也就只有这个弟弟而已。
“皇后娘娘或许不知道,妾身与容蓬从小便是相依为命。
人心生来便是偏的,妾身自小不得父母喜爱,被送到外祖家。
外祖有自己的嫡亲孙子孙女,并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妾身身上。
只不过是吃穿用度方面,从未亏待过妾身罢了。
容蓬虽是幼子,但性子却也是一点也不讨家中长辈的欢喜。
说句不怕娘娘怪罪的话,母亲自小偏心长姐,一心想让长姐做南蜀未来的皇后,对容蓬更是疏于关心。
父亲当时年轻,总想着或许还能再生个儿子。
并不喜欢这个不听话,不会讨自己欢心的嫡子。
在妾身被送入外祖父家的第二年,容蓬便被他们随便寻了个借口送到了妾身身边。
说来也实在可笑,明明是他们这个做父母不想对自己的幼子负起责任,却还偏偏要在人前做出慈父良母的模样。
对外只宣称是容蓬放不下妾身这个姐姐,所以才待在荆州多年不曾回过雍都城。
可逢年过节,他们也从未真心想要妾身与容蓬回来。
若不是后来长姐自作自受出了事情,母亲觉得长姐靠不住了,她也不会写信召妾身和容蓬回京。
皇后娘娘觉得,就这样的家人,妾身与容蓬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沈书颜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与静贵妃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静贵妃提起家中之事。
纵然静贵妃没有细说她过去的那段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但沈书颜却依旧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克制隐忍的恨意。
想来这股恨意不止是因为过去数十年的不闻不问,更有那场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吧。
静贵妃不知不觉便在沈书颜的面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抬头瞥见沈书颜不言语的模样。
连忙又开口道。
“娘娘恕罪,是妾身唐突了,竟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污了娘娘的耳朵。”
“无妨。”
沈书颜微笑着摇摇头。
“本宫知道妹妹心里苦,日后若是妹妹有什么想说的,大可来本宫这里。
本宫听了就忘,妹妹不用担心会有第三人知晓。”
“娘娘……妾身谢娘娘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