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明白余太医的意思。
这惢夫人虽然只是个侍妾,但毕竟也是四皇子的女人。
即便余太医是医者,也终究有诸多不便,若有容欢这样一个精通医术的女子在,自然会方便许多。
虽然容欢曾与君允湛有过婚约而后又解除,按理说该是避嫌的。
不过容欢倒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嘱咐云千御好好看家之后,容欢便跟着余太医一起赶了过去。
而此时的君允湛收到府中惢锦出事的消息之后,便立刻丢下手中的事情赶了回来。
惢心苑中一片狼藉,容菱作为侧妃坐镇其中,看着内屋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又想起之前小巧请回来的大夫所说的小产迹象。
只觉得全身冰冷,动弹不得。
当看到那抹靛蓝色的身影越走越近之时,容菱也顾不得自己身子的不适,扶着大肚子便走上前去迎接:“湛郎。”
然而君允湛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甚至丝毫不介意内屋中的血腥,掀开帘子大步流星的跨了进去。
容菱那双素白的手就这样呆呆的停在了半空之中。
一种莫大的屈辱感顿时席卷了全身。
她本来还在担心惢锦真的出事,君允湛会迁怒于自己。
可如今,君允湛压根就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过,她的担心,也许从来都只是多余的。
听着内屋里传来的那一声声惨叫,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意:事到如今,早就没了回头路可走!
若是惢锦的孩子没有了,那自己肚子里的就是君允湛唯一的骨肉!
最好,是一尸两命!
这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和自己抢君允湛了!
君允湛,只能是她容菱的丈夫!
君允湛并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已经伤害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的心。
他现在的眼中心中,只有如今躺在床上,痛苦不已的惢锦一人!
君允湛阴鹜的目光在内屋站着的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那被小巧请来的大夫立刻就抖成了筛子。
“夫人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大夫虽然内心极度害怕,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回话:
“回…回四殿下的话,夫人是误服红花,所以导致的小产迹象。小的查出…红花应是下在这安胎药中。”
大夫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桌上的一碗只剩下残渣的安胎药。
君以彦面色阴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房间里的丫鬟奴仆黑压压的全都跪了下来!
“夫人的安胎药里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是谁拿来的药?!”
为了不刺激躺在床上仍旧痛苦不已的惢锦,君允湛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语气中的冰冷,依旧是让屋内的人忍不住的感到心惊。
小巧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君允湛的面前,满脸泪水。
“请殿下明鉴,药是奴婢从大厨房一路端来的,可奴婢绝对没有害夫人啊!”
“若不是你,那药中的红花从何而来?!”
小巧被君允湛眼中的杀意给震慑到,竟鬼使神差的突然想起之前惢锦曾问过她的那句话。
陈姑姑!
虽然小巧的心中没有把握,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祸水东引,她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殿下,奴婢真的不知。但奴婢去厨房拿药之时,曾见到侧妃娘娘身边的陈姑姑在厨房徘徊,也许…也许…”
小巧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声,但她越是这样,君允湛的心中的怀疑就越大。
容菱在外屋听到小巧的指控,还是忍不住的心下一惊,而一旁原本十分不服气的陈姑姑。
在听到小巧对自己的指控之后,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不会的。
她动的手脚很轻,只不过是挑了一指甲的红花粉悄无声息的抖进了惢锦的安胎药中,绝不可能有人看到!
绝不可能!
君允湛面色铁青,阴沉的似乎能滴下水来。
就在他正欲发作之际,慧灵带着余太医和容欢等人赶了过来。
君允湛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余太医身后,不疾不徐的容欢。
她身穿湘妃色对襟长裙与一件缃色绣花蚕丝披帛,原本有些稚气的身材如今也渐渐变得修长玲珑了几分。
隐隐有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诱人气质。
可一想到自己为何会从人人艳羡的四贤王沦为今日这步田地,君允湛看向容欢的眼神中便多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怨恨。
但偏偏,容欢离开他之后变得越发迷人,明明还是以前那副一模一样的五官,可那一双眼中的光彩令人根本无法忽视。
而且现在的容欢,根本就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无人庇护的孤女。
现在的她,是长欢县主,是侯府嫡女,是太医令和毒圣的弟子!
姐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二哥即将迎娶的二嫂是太后最宠爱的苏家女,这样得天独厚的好条件,全部集与她一身。
这样的女子,本该是自己的正妃,可如今,却已经站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
明明还和以前一样,却又好像有什么地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