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悦地看向宫使,问道:“永穆人呢?”
那宫使连忙跪下请罪:“还请圣人恕罪。公主府中的人道,永穆公主正巧出城救治人去了,并不在府中。”
“出去救治?”皇帝皱眉,这时机未免也过于巧了吧?
一旁的萧令姜与袁不吝不由对看一眼,自从决定要查永穆与梅氏身份后,不缘司的人便一直暗中盯着永穆这处。
这些时日,她除了入宫给皇帝皇后请安、与太子偶尔走动、到不缘司做事亦或外出灵治,就是呆在公主府中了。
入宫前,袁不吝还唤人问过永穆的行踪,说是今日未曾外出,就待在公主府中。
按理来说,今日传召她入宫,应当不会扑个空的。
可如今她二人不过入宫小半日,永穆却恰巧又出了城……
萧令姜当初离开池州,乃是暗中出行,就是想打永穆个措手不及。她回郢都的时间亦是瞒着他人的,除了随行的这几个,便是贺家人也不知晓。
之后,她便避开众人见了袁不吝,又与袁不吝直接往宫中来了。
看来,除却她盯着永穆,永穆那处亦是派人盯着她甚而袁不吝这处的。
如今想来是察觉不对,趁机逃了。
梅氏被拿下,她这身份未必能瞒得住,索性就直接跑路了?
她就这般轻易地放弃这个身份了?萧令姜皱眉。
要知晓,一旦人跑了,皇帝这处便是不信也要对她生疑,几乎是坐实了夺舍的事。她若想再拿回永穆的身份,那便难了……
皇帝拧眉问道:“永穆是何时出府的?又去了何处?什么时候回来?”
宫使连忙回答:“禀圣人,奴才到公主府时,永穆公主出去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府中人也不知公主具体去了何处。奴才已经派人去寻公主,怕圣人等急了,这便回宫先禀给圣人。”
“那处有了消息,亦会立时传到宫里来。”
皇帝沉默了半晌,而后冷声吩咐:“传陈聂来。”
萧令姜眯了眯眼睛,唤陈聂过来,那便是让陈聂也一起寻人了。永穆这一出去,怕是不会轻易回来。光凭宫使吩咐的那几个人,未必顶用。武德司的人素来擅长做这些事,让陈聂去寻人,可比宫中这些人好使多了。
可是,永穆既然敢走,又岂会能轻易让人寻到?
更何况,她如今还是公主之身,又没有什么明确的罪名在身,皇帝总不能说自己怀疑自家女儿被人夺了舍,要寻她回来验证。
寻人这事,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来。
果然,皇帝传陈聂过来后,只道让他暗中寻找永穆公主,至于其间缘由却未曾告知他。
陈聂虽不解其意,但也领命照办。
夺舍之事,眼下是验证不了了。
至于梅氏与神宫的事,皇帝想了想,又下令传了三司各部过来,命其与不缘司一道,将此桉彻底审理清楚,尤其是其间是否牵扯到皇后与太子,更是要审个明明白白。
三司执掌之人相视一眼,这桉子,棘手呀……
那梅氏与神宫且不说,怎地又将皇后与太子牵扯进来了?
皇后太子若真与梅氏有什么勾结,那这大周储君岂不是又要一朝跌下高位,整个朝堂怕又得动荡一番了。
可若没他们的事,他们几个这一番下来,不得将皇后与太子彻底得罪。
三人心中暗自叫苦,又瞥了一眼一旁垂眸而立的萧令姜,哎,这永安公主委实是太能干了些,每次查出来的桉子,都得掀起朝堂风浪。
得亏这位是公主,否则,这般手腕,如今的皇室怕是容不得她。
三人走出大殿许远后,终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刑部的周尚书抬起胳膊肘,戳了戳御史台的郑御史道:“老郑,你叹个什么气?手下有贺中丞可用,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叹气吧?”
贺相山是永安公主的亲舅父,往日与神宫相关的这些事也都是他负责查办。
头疼的事、难办的事,还有那得罪人的差事,都由他顶着。
比起他与老邵来说,老郑已然舒坦了许多了。
郑御史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是叹朝堂呀……”
如今这朝堂风云变幻,先是端王跃跃欲上,然后又一朝跌下高台,如今连太子与皇后似乎也都要牵扯其间了。
再想想圣人先前没了的那两任储君,怎么想,这大周的未来都令人担忧。
这一桩桩,到底仅是因着神宫作祟,还是人心贪婪险恶,皇室难有贤君继任呀……
想到此处,三人讳莫如深,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甩甩袖子往宫外走去。
萧令姜走出大殿时,远远地,还可以望见三司几人的身影。
出了皇宫,萧令姜便与袁不吝直接去了不缘司。
永穆既然借口出城诊治,那么后头必然有不缘司的人暗中跟着。若想寻到永穆踪迹,还是要先等他们的消息才是。
永穆出城的消息,袁不吝回到不缘司后,手下人便传来了。
可是,出城之后永穆的踪迹,却再也没有收到。
过了一夜,不缘司内还是未曾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便不同寻常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