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皱眉,选哪个?如若梅氏真有心于此,无论哪种方式,朝廷都不能叫其得逞。
至于皇后与太子到底是否无辜……这一定是要彻查的。
当初他一度欲要废掉太子,改立端王,即便言行之中没有表露出来,可皇后与他夫妻多年,不会没有感知。
但后来,他曾经看好的端王,就这么一点点没了希望。
这其间,皇后太子一方是否借过梅家与神宫的力?
皇帝这般一想,心里便愈发猜忌起来了。
萧令姜心中暗叹一声,她就知晓,一旦提及梅氏,难免就要再牵连到皇后与太子。
“皇伯父,皇后与皇兄二人是否牵扯其间,眼下我并未定论。此去池州,我要查的事情除却与梅氏和神宫有关外,实则还有一人,那便是永穆皇姐。”
皇帝眉心皱得愈发紧了,他方才便听萧令姜提到了永穆,然而他只由此想到皇后太子身上。如今瞧来,此事也皇后二人是否有关且不说,永穆却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永穆怎么了?”皇帝凝声问道。
萧令姜抬起头望向皇帝,口中一字一句道:“若我所料不错,如今的永穆公主已经不是真正的她了,那幅躯体里藏着的实则是梅氏之女,岑娘。”
“你道什么?”皇帝似乎有些不解其中之意。
萧令姜又解释了一遍:“永安是说,梅岑娘夺舍了真正的永穆公主萧姮。”
“当初北境荒人部落动乱,永穆公主萧姮游历到北境,自不能袖手旁观。然而梅岑娘与神宫之人却早早盯上了她,趁她受伤之际,追杀夺舍。而后又借着她的身躯恢复身份,得入宫廷。”
“这,应当便是神宫的一步棋。”
她说的清楚,然而皇帝听罢却不由咋舌:“此话可不能乱说。”
永穆再如何,到底是他的女儿,是大周的公主。然而如今永安却说她被人夺了舍,其人实则是那梅氏亦或神宫安插在此的棋子。
这叫人如何相信!
“有没有乱说,皇伯父再派人核实便是。”萧令姜终于探明并指出了那夺舍她之人的真正身份,心中一直压着的那股郁气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出口。
她从袖中又掏出一封书信,奉给皇帝:“在池州时,永安曾在梅府中搜出一封被损毁的书信,虽然已然不全,但也能看出乃是岑娘写给梅瞿的。”
“这信上提及,其现下身份就要暴露,梅氏若不想因此受到牵连,就要赶紧除掉我才行。”
“此乃密信,字迹也应当是由梅岑娘亲笔所书,若要证实是否出自永穆皇姐之手,皇伯父只需将两者比较一番也可。”
“另外,除了这书信,皇伯父当还记得永安接任少执命时与永穆皇姐对擂,她却意外被我施的术法所扰,导致神魂不稳之事吧?”
皇帝不解:“这与此事又有什么关联?”
萧令姜双手合握,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还请皇伯父恕罪。当日之事,实则是永安有意为之。”
“当初永安为神宫之事去了一趟北境,到荒人部落时曾拿下荒人大巫。没想到,那荒人大巫却早就被其身边的侍者、神宫的星使乌媪夺了舍,得亏圣女机智,发现不对后一直暗中查探,这才最终揭穿了她身份。”
她将当初在北境之事一一道来,正好借这旧事引出她怀疑永穆的缘由。
“那乌媪临去时曾交代,当初她曾施法助一女子夺舍他人,后来才得知被夺舍之人乃永穆公主萧姮。而那女子,她也只知似乎姓梅,和神宫关系匪浅。”
“彼时,永安心中便有了猜测。只是天下梅姓何其之多,后来即便想到了江北梅氏,却迟迟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实梅氏当真有这样一位娘子。且永穆皇姐这处一直未曾露出异样来,我只好让人先暗中盯着了……”
“后来恰逢永安当选少执命,得以有机会与她对擂。我这才下定决心当众试探她一二,好叫她自己露出纰漏来。”
萧令姜侧首望了望一旁的袁不吝道:“当初她身子不适,掌司是曾为她探过神魂的。”
袁不吝拱手应道:“确然如此。当初臣为永穆公主探神魂,确实发现其神魂隐有不对。只是,臣一时也想不到这夺舍之事上去。”
“后来是永安公主与臣说了此事,臣这才恍然。只此事事关重大,自是要有真凭实据在手才行,因而永安公主这才亲赴池州,也是希望借此能叫梅氏与神宫浮出水面来。”
“如今,既然已经将梅氏揪了出来。这夺舍之事,自是可请玄门高手试探。微臣听说,教养永穆公主长大的师父——长梧子不日亦将到郢都来。圣人若不放心,也可与长梧子亲自谈谈。”
皇帝听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永穆竟还当真被人夺舍了不成?若真是如此,那他可不是放了个极其危险的人物在身旁?
他眼中微深,想到永穆入宫来的种种举动。
自己一开始对她颇多猜疑,自然派人暗中盯着她许久,然而永穆却不曾有什么异常,除却那青衣楼,她从未露出与神宫亦或旁的势力接触的迹象。
于是自己便慢慢放下了警惕,太子那处也愈发倚重她了,这大周江山将来还能不能握在他们父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