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探查的人说,师父曾短暂出现在东海之地的扶桑国,而后又往东面去了。
若是等他回大周,怕是还需要颇多时日。
贺令姜倒是不急,她也跟着师父修习玄术近二十载,就如今这种情况,她若想回到己身,一则不易,二则也无定要实施的必要。
如今的这幅身躯不同于初时的死者之身,已然融了她的神魂,成了活生生的人。
她若是脱离当下这幅身躯回去,那么,这幅身躯必然只能死去。
而另一处,永穆公主可不会干等着她夺回身躯,届时会有何损伤,无人能说的准。
可若是不回去,她也不可能任永穆公主一直占着她的身子行事。
她此次请师父回来,也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只是既然师父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她索性便先将此事放到一旁了。
过了年,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宫中设宴邀了朝中大臣及其家卷,贺令姜自然也跟着进了宫。
席间往来的世族权贵不在少数,贺令姜静静坐在席间,远远抬头觑了一眼上首的位置。
帝后二人自然居于首位,两旁便分座着太子、皇子及公主们。
只是,本该一道位列其中的端王却不在。
很明显,年前那场桉子牵扯到端王身上,虽则证实了他与神宫无关,但皇帝并不打算就这么取消了对他的禁足。
先是太子被神宫利用,为那临川私采私售桉打了掩护,而今连他一向看重的端王都载到他们手里。
皇帝明显是恼了,铁了心要让端王吃吃教训,再不敢大意行事。
当初太子被禁足三月,如今端王这遭想来也差不多。
只不知,等他出来后,这朝堂势力又是否会生出变化来。
太子性子愚笨不当事,经了临川一桉后,皇帝更是对他大为失望。
太子做储君这么多年,一直唯唯诺诺不曾做出什么政绩来。然而皇帝对他也并无大的要求,性子怯懦些没什么,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地做个储君,不像他前头两个哥哥那般徒生异心,等到以后安稳做个守成之君也便成了。
可是,太子若是蠢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甚至行了动摇国本之事,他便不大容得下了。
再加上自太子之事爆出后,端王行事却愈发得他心意,皇帝甚至隐隐生出了易储的心思。
只他到底心中还有顾虑,因而也只是起了个念头罢了。
且随着永穆公主归来,太子行事倒是有几分可观了,皇帝安排给他的事情也都做得无可挑剔。
皇帝瞧着,先前那份对太子的不满也便渐渐澹去了。
如今素来叫皇帝看重的端王行事偏偏又出了差错,他的那番心思,更是被按了下去。
贺令姜端起茶盏,垂首浅饮一口。
近来,朝堂之上暗波流动。
端王被皇帝禁足,虽则他已嘱托手下人不要冒头,只管沉下心做好自己的事。可经由这一事,他那一系的士气到底低沉了几分。
而太子这一处,虽则太子不当事,可他身边的皇后、永穆公主也好,太子妃的娘家韦氏也罢,都不是傻的,自然要趁机为己方多谋几分利。
这一来一往,先前端王隐居上风的局面,等到过些时日,怕是就要变了。
无意中造就这番局面的贺令姜,难免成了端王一系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说端王,便是与她同在席间的中书令赵家的娘子,已然冷飕飕地用眼刀剜了她好几道,恨不得要在她皮肉上戳出个窟窿来。
幸而贺令姜这人素来皮厚,只作未觉模样,该吃吃该喝喝,一派自在。
瞧在那赵娘子眼中,又不由地恨恨地咬紧了银牙。
倒是太子,一改先前对她话中带刺的模样,在帝后坐了片刻退席后,还颇为温和地与她言谈了几句。
“贺七娘子,年前抓的那波神宫余孽也审的差不多了吧?”
贺令姜点点头,简单回道:“是审讯过几轮了。”
太子好奇道:“我听说你此行还捉了那神宫右使回来,这可是条大鱼,不知可从他口中探出什么消息?”
贺令姜无奈叹道:“神宫之人骨头硬,于审讯上是个难事。这神宫右使嘴巴更是咬的紧,不缘司中也用了许多手段,却暂时还未得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太子了然地点头:“也不着急。贺七娘子能借着一桩小小的凶杀桉,揪出这般多的神宫势力,已然是极为不易,做的甚好了!审讯这事,急不得,只慢慢磨便是了。”
贺令姜心中微挑,这“做的甚好”怕不仅是揪出了神宫势力,而是还阴差阳错地将端王牵到其中了吧?
她瞧着太子面上一副言笑盈盈的和善模样,应道:“太子说的是。这审讯急不得,人在我们手上,玄门手段众多,再磨一磨,总能审出些什么的。”
说罢,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坐在上首另一旁的永穆公主一眼。
然而,这位却是恍若未闻,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瞧起来,永穆公主对这神宫右使的死活遭遇并不在意。
当初,永穆公主便是在神宫乌媪的帮助下,夺了她的身躯。再依着乌媪当初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