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王府的态度,周大虎早就预料到了,要是被侵占的土地这么好要,赵王府就不是王府了。
宗禄永额这倒是他第一次听说,宗禄负担太重,也是导致朝廷财政困难,最后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他倒是知道一些数据,河南布政司万历十八年该省存留钱粮四十四万七千三百余两,不是专备宗禄支用,而凡官吏师生之俸粮,各卫军士之补支以及孤老的月粮的支取等,以及救灾救荒皆靠这些存留钱粮。而无征撂荒者不下十一万两,而河南各王府禄粮就要二十六万八千四百余两。
支付了宗禄,布政司财政就会出现大的亏空,要不想亏空,财政短缺入不敷出,就要向百姓加赋,百姓负担会日益加重,社会愈加不安宁。
想到这里,周大虎心中暗暗长叹,这些人是要钱不要命,不知道再过不到十年,你们这些宗室将会被农民军和建虏斩杀殆尽。看来有些话不能再藏着掖着了,该讲就得讲,哪怕传进皇帝耳朵不高兴,有所怪罪也要讲了。
周大虎看了一眼暖阁屋中之人,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末将要讲一些真心话,也许有些难听之言,虽然刺耳,但却是一片公心和向朝廷之心,且话不能出这个暖阁,出去,我概不承认,还将传话出去之人视其为不忠不信之人,今后必杀之。”
周大虎看向赵王朱常臾,问道,“王爷,我说的话最好王爷一人听,王爷作最后的主,要不要世子和左长史听。”
他又转头对二人说道,“世子和左长史你们二人,末将建议你们不要听我的话,这对你们不好。”
赵王脸色有些凝重,沉思片刻后,心中有了决断,开口道,“世子你出去,左长史留下。”
为了不让朝廷疑虑自己,他决定留下左长史,世子太年轻,不必听一些禁忌的话,他倒想听听对方能说些什么,钱粮可以给,但王府庄田的地,不能出。
世子朱由棪见让他一个人出去,心中有些不满意,大声说道,“父王,儿臣想听一听会说什么,儿臣大了,该承担一些责任了。”
赵王朱常臾,瞪了一眼世子,厉声说道,“先出去,合适的话,父王会再告诉你。”
朱由棪不敢忤逆自己父王的话,只好怏怏走了出去,临走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大虎,就是这个周大虎神神叨叨的,害自己一个人出去,丢了他的脸面。
而周大虎对他的动作,只感到好笑,没有任何的在乎和放在心上。
等朱由棪走了出去,赵王看了一眼左长史,对周大虎说道,“周将军可以讲了,有何话如此郑重?左长史是朝廷派来的人,可以说是代表朝廷。”
周大虎起身向二人躬身一礼,坐回来后,稍停片刻后,对二人郑重说道,“王爷,在说末将的一些心里话之前,我先说一下彰德卫军屯田地的问题,这也与末将接下来的话有关。”
周大虎见赵王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彰德卫屯田有鱼鳞册的,一部分是属于侵占,还有一部分是底下私相授受买卖,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有令,军屯田地不许典卖,凡是违反者,收回田地,严惩有关人员。”
“彰德卫不会妄要王府王庄的田地,这个王爷和左长史都应该清楚。”
周大虎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说一些时局,王爷听了,也就不会在乎这些田地了。”
“朝廷现在是天灾不断,苛捐杂税猛于虎,百姓是饿殍遍野,饿死,不如其而为盗。民变不断,一人高处振臂一呼,饥民应着万千。内忧外患,外有辽东建虏,叩关进入大明内地烧杀抢掠,已是食髓知味,必将还要不断而来。”
“我大明连败于建虏,长期以往必将信心丧失殆尽,闻虏心惊胆战、闻虎色变。流贼长剿不灭,人心浮动,什么人都会跳出来兴风作浪,大明摇摇欲坠已是为时不远,可知原因……”
周大虎话还没有说完,赵王朱常臾已是不耐打断了他的话头,沉声说道,“周将军,时局我不是不知道,自有判断,何须将军多说?如果只是说这些,周将军何必多此一举?”
周大虎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回应道,“王爷勿烦,且听末将继续说下去,再做判断。”
赵王耐着性子也想听听周大虎会说一些什么,便没有再说什么。
周大虎肃声问道,“王爷认为朝廷局势今后会发生如何变化?”
“当然是朝廷会很快扑灭流贼,天下安宁,国泰民安,当今圣上是尧舜之明君,定会做到这一切。”赵王朱常臾定定说道。
旁边的王府左长史,也是连连点头赞同。
周大虎心中却是不知二人是桌面上的政治正确的话,还是二人心中真的所想的话?不过他也知道,多半这是身份正确的话。如果这是二人的真心的话,那周大虎不会再说什么了,那面前就是两个蠢货,还说什么?
周大虎毫不客气的开口道,“如果二人真是这么想的话,那就是想得太简单了。民乱不断,剿之不尽,杀之不绝,其根源是民生不保,赋税太重,百姓生活无着引起的,这个解决不了,百姓民变就不会停下来。”
“如果军户生存之道不解决,还是屯田之法久废,徒具虚名。良田为官豪所占,子粒所收,百不及一,军户贫穷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