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们第一次听长亭的课,倒未觉得什么,但其它众学子却发觉长亭君今日所授内容格外的枯燥乏味。
自长亭君来了芜尘院后,所授课业便与夫子大不相同。
四书五经长亭向来是不教的,从来都是让学子们自己读一读了事,方凌私以为似他这般刁钻奸猾之人怕也不懂得那些大道理,教不出什么名堂倒也正常。
是以能得他用心教上一教的唯有道学课,虽也如夫子一般释义背诵一样不落。
但大多数时间还会针对书中理论扩展开来讲一讲神识心法和最基础的炼精化气之术,因接触到了术法应用,一时间颇得学子们喜爱。
可今日,整整上了半日的道学课,也不见提一提术法之事,学子们思来想去,多半是因为新增这几位女修的关系。
她们要不就盯着长亭君一副痴笑模样,要不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哪里有半点修行者的模样。
瞧着她们如此做派,一众学子直觉先祖门规定得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估摸着长亭君见弟子如此散漫做派,便是教了也是鸡同鸭讲,索性便也懒得再教了。
对比之下,方凌倒显得很是勤勉。
听说本月小试是从《华南经》中出题,便将整个《华南经》内篇有七,外篇二十八,杂篇十四篇篇翻出来熟读背诵,直背得眼冒金星。
如今更是捧着一本不知从哪儿得来的仙长笔记,直将上面的注解逐字逐句一一研究。
仙酉对自己当初的猜测表示确信无疑,若不是方凌与长亭君结有极重的私怨,何以直到现在他还始终盯着方凌眼神捉摸不定。
果不其然,只见长亭君看了一会儿,便放下手中茶盏,若无其事地缓步穿行在各位学子之中,却独独在方凌跟前停了下来。
只见他随手拿起方凌正在研读的笔记颇有兴味地翻了几页,翻着翻着竟径直拿走了,直到下学也丝毫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
方凌不明所以:“?”
针对她针对得如此明目张胆,难道都不用掩饰一下的吗?
长亭还真是毫不掩饰,自从将她的笔记顺走之后,半月之内又接二连三地顺走了方凌矮几上所有仙越的赠书。
就连她实在没办法了,在妙清处借的两本经书和仙酉处借的一本注解笔记都一并被长亭不明不白地收了去。
直到这日下午,方凌的矮几上已然只剩下几页稿纸了。
眼看着这月已经过去了一多半,自己之前又都在院子里炼精化气,如此下去月末的小试又要泡汤。
虽然仙酉多番提醒她只当这经书都喂了狗,切不可轻举妄动前去讨要,就是在学堂里与长亭君独处也要多加当心,切莫一时大意步了仙繁的后尘。
但方凌始终觉得就算是爷爷辈的仇怨,事情也并非确凿无疑。
况且他让扫地自己便扫地,他让端茶自己便端茶,他让扎马步自己便乖乖扎马步,就连平常远远地瞧见了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自己已然忍气吞声到了这种地步他竟还要苦苦相逼。
被人不明不白这样欺负,岂是她的性格?
况且月考将至,若是再得不了符咒,恐怕算上明年也攒不够银符正式拜师了。
芜尘院后殿内,恰巧烟罗借着替老夫人送院子里新出的果子为由在此与长亭君闲话棋子。长亭也不知心思在何处,捏着一枚棋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盘很是心不在焉。
见仙尧进来,不耐烦地道:
“若还是那些女修们送得汤汤水水的东西,便都自行处理了便是,不必来报。”
烟罗盈盈一笑,道:“可是近日长遇长老新收的几名弟子?”
长亭抬手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不答反问:“真人可有说何时出关?”
烟罗大方答道:
“爷爷随性惯了,闭关时还遣人送了几回香料,想是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关了。”
长亭抬眸,“哦?真人何时开始如此醉心炼香的?”
“你上山的晚,或许不知,爷爷他老人家一向是噬香如命的。”
长亭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见仙尧还兀自在侧,便问道:“还有事?”
仙尧犹豫再三还是如实回禀道:
“除了那些送汤水的女修们,方凌也在殿外。”
长亭闻言,来了兴趣,直起身子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饶有兴味地自言自语,“她倒很是沉得住气,撑到现在才来。”
方凌见到烟罗,颇有些意外,原来二人果如传言一般很是相熟亲密,亏得她倒将那日的话当了真。
长亭坐在软塌上,并未起身,只略抬了抬眸,道:
“你又是煲的何种汤?”
“汤?什么汤?”
方凌莫名其妙看向仙尧,眼里满是疑问。
莫不是长亭有这嗜好,凡是见他必须得先煲上一盅汤不成?怪不得院外的女修们手里不是提着食盒便是端着汤盅。
长亭见状,正了正脸色,坐直了身子道:
“不是送汤的?那是何事?”
方凌心中不忿,心想莫非你还能不知道?但嘴上却是不能如此直接,只垂眸道:
“弟子愚钝,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