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涟风一边朝着浮生叹气,一边立刻换了一张谄媚做作的嘴脸追着那丫头进了茶室。
“风儿,你是当真以为我管不了你了?!”
须臾,便见茶室里出来了一位银发老太太,拄着拐杖还未出门便斥责开了。
待她看清浮生手里拎着的两尾肥鱼,气得满脸通红,举起拐杖指着浮生话也说不出半句。
旁边唤作穗儿的半大丫头一面着急忙慌地帮着那老妇人顺气,一面尖着嗓子喝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老夫人养了十多年的鱼也敢抓?你可知道这是我们老夫人的心头肉?每日听着老夫人诵经念佛已有了灵性。
你好死不死,偏拣那最大最听话的给逮了。”
那银发老妇人痛心疾首地指着贺涟风颤声道:
“……我将你禁足在这院子,要你每日在塘前静心观鱼参悟佛法,是为了你好。
你倒好?索性找人将鱼捕杀了,你可知道便是一条鱼,日日听佛诵经也算我佛门弟子。
你怎可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浮生脑子跟和了浆糊似的,不就是两条鱼吗,怎么搞得跟杀了人一样?
夜色沉沉,浮生饥肠辘辘地被关在这柴房已有两个时辰了。无奈出也出不去,睡又睡不着。正自烦乱间,却嗅得一丝香味儿飘了进来。
“念及鱼也是你抓的,便分你一条。”
窗外伸进来一根棍子,上面俨然扎着一条熟透了的烤鱼,滋滋地冒着香气儿。cascoo.net
“拿走!”浮生怒道。
“呵,你不吃,那我便一人独享了。”
说话之人正是贺涟风。
浮生虽然嘴上硬气,奈何肚子却是不争气。
而那该死的贺涟风在哪儿吃不好,偏偏在柴房外面一屁股坐下便不走了,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吧唧嘴,一副志得意满的贱样好不气人。
浮生越想越觉得不划算。既已担了这小贼的名声,也被关入了柴房,又何苦与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遂叫道:
“把我的那条拿来。”
“怎么?又想吃了?可是我方才明明听你说不吃的。”
“少废话!拿来!”
窗外重又伸进来一根棍子,可是鱼却仅剩了半条。
浮生大怒道:“你都吃了?”
“不是还有一半儿吗?”
“谁要你啃剩下的?”
“是你自己说不
。吃的,如今好歹给你余了半条,若是说得晚了,怕是连这点都没了。你到底吃还是不吃?不吃我拿走了。”
浮生连忙拽住那棍子愤愤道:
“一眨眼的功夫,一条半都下了肚,你属猪的?”
“错,我和我爹都属龙。龙腾九天,曜日而出,御风而行,所以我爹叫贺曜辰,我叫贺涟风。你呢?”
“我属哪吒!”
浮生一边吃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
“呵,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好了,鱼既已吃了,明日老夫人问责之时,便当认罪就是了。
好歹在这里认罪只是偷条鱼的事,若是在外面被他们抓住可就是采花贼了。”
“谁说我是采花贼了?”
“我看也不像。就你这细皮嫩肉,毛都没长齐的小身板,贼采你还差不多。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只要你乖乖担了这偷鱼的罪名,我就称你一早便待在岚轻境的。”
说罢,便听外头贺涟风拍了拍屁股起身走了。
第二日,好一个骄阳似火,虽说已入了秋,日头却依旧毒辣。
浮生被罚顶着一口大水缸眼看已经半个时辰了,不免双腿开始打颤。然而旁边的一大把香却还有一多半儿。
“嘿,这就不行了?”
旁边同样顶着一口大水缸的贺涟风笑嘻嘻地朝浮生扬了扬下巴。
浮生懒得搭理他。
“不理我?”贺涟风拿缸撞了他一下。
浮生顶个缸本来就费劲,再被他这么一撞,缸里的水立即就漾了出来。不禁怒火中烧,骂道:
“理你大爷!要不是你,我能在这儿傻不拉几地顶口破缸?”cascoo.net
贺涟风嬉皮笑脸地不仅不生气,反而打趣道:
“你理我大爷,我大妈可不答应。你还是理我妥当些,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不是?”
“鬼才愿意跟你患难?还不是你算计的我?”
“鱼呢,你是抓也抓了,吃也吃了。我不计较你拉我下水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反倒怨我?
若不是你不仗义,此刻说不准我都想法子将你救出去了,你说你何苦非得拉我一道?”
浮生被晒得一肚子邪火,心想若不是他怂恿,也断不至如此。况且这人也忒讨厌,油嘴滑舌,贱兮兮的。
索性一脚踹过去道:
“不怨你怨谁?”
贺涟风冷
。不丁地被踹了个趔趄,水哗地泼了出来,湿了一身,不禁怒道:
“你小子还来劲了!快给我擦了!”
浮生恍若未闻地望着远处,没搭理他。
“嘿!给我擦了,少爷我最讨厌身上湿哒哒的。”
“你他妈没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