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这气势汹汹的小娘子吓得仓皇之下跳墙而逃。
方凌听闻这边吵闹得厉害,忙从后厨出来。但见一青衣女子怒气冲冲地在殿内肆意翻找。
长遇无可奈何地道:
“我说沈家女娃娃,你要是想老夫了直接来了就是,何苦托这许多的借口?”
那姓沈的女子骂道:
“老不羞的,谁要来找你?我是来找贺涟风的。你说,你把他藏哪儿了?”
这边长遇道长还犹自东扯葫芦西扯瓢的,却不想那边沈小姐见后厨钻出个美厨娘。二话不说上去便将其一把揪住。
“原来是你,我就说贺涟风怎么一直躲着我。原来是被你给拐了去。”
许是当年与周氏那一架落下的毛病,以至于方凌对鬼怪妖精倒是不怎么害怕,却唯独对这泼辣女人有些犯怵。
当下手忙脚乱扒开那女子,缩了脖子跳到一边。
“什么风啊云的?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不要凭空诬赖人。”
“你休要抵赖,我明明看见他进了闿阳殿,这大殿总共不过这么两个活人,不是来见你还能有谁?”
“那不也还有老道长在呢嘛?兴许你那贺涟风是找他来的。”
说完方凌便后悔了,什么叫兴许,本来就是好吗。
“你当我是好糊弄的么?一个大男人偷偷摸摸到这破闿阳殿找这糟老头子?你还不如说是找屋里躺的死人呢!”
方凌蹙了蹙眉,直觉这沈家小姐不仅蛮横且十分没有礼貌。这闿阳殿内躺着的除了长遇道长不知从那儿刨来的尸首,好歹还有她爹爹呢。
遂小声回敬道:
“就不能单纯一点吗?男的便一定要见女的?那你这样怒气冲冲地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找老道长呢。”
那沈青衣不想被这厨娘顶撞了,不免火冒三丈。
长遇见状,忙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道:
“找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青衣丫头,你别看我生得老成,其实我也勉强才六十而已,你何苦非找贺家那个风流浪荡货?”
沈小姐被这二人又噎又呛,一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莫要让我抓住你什么把柄。
还有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糟老头子,老不正经的小不正经,就是你们把贺涟风给带坏的。
我回去定要跟爷爷告状不可。”
方凌在闿阳殿无故受了这一场闲气,不由得也有些恼火。
“你这糟老头子,平日里都结交的什么人?我日日给你做饭烧菜,伺候你吃喝,还无故连累被骂。
我爹爹都躺了几日了,也未见起色,你到底是医得好医不好?”
长遇道长更是冤枉,怎么个个的火气都往他身上撒?
但见方凌柳眉倒竖,温润的眼眶生出几分雾气,生起气来的模样也煞是好看。
便强行咽下这口气,拍着胸脯担保。
“给我半个月,若是你爹还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医圣的名号便倒过来写。”
“当真?”
“自然当真。
不过有一样,你每日得到我这闿阳殿来点卯。老实说,你这女娃娃菜确实烧得不错,模样也好看,秀色可餐,甚是下饭。”
而那个与他志趣相投的忘年小友自上次在闿阳殿被沈青衣堵了一回,据说回去以后便被天权殿的夫人一状告到了他姨奶奶处。
这贺涟风的姨奶奶虽然并非修士,但论起身份却也很是有些来头。
她闺名昭月,乃原掌教易尘真人的亲妹妹。几十年前曾与名动一时的仙门传奇人物易荀道长拜过堂的遗孀。故而其在云虚宫内的地位颇高。
平素里为人严谨,不好走动,性情孤僻。在这归云山的道家仙山却独独开辟了一处佛堂,整日念佛吃斋倒是十分新奇。
不过礼佛之人,大都面冷心慈,是以滇南贺家才会将贺涟风送来她的岚轻境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