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日暮时分,依旧是几荤几素,满室飘香,盘盘盏盏的端上来,差点要了这馋嘴老头子的命。
方凌见老头子吃得开心,便有意探探口风。
“听说道长不仅医理习得好,修为上也是极有天分的,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很是难得一见。”
长遇听闻此话,十分受用,揩了揩嘴边的油渍正准备就此话题继续深入展开讨论一番。
却不料被门外一衣着花哨,服饰讲究的年轻男子打断。
“你这是听哪个不长眼的糊涂蛋瞎说的?”
来人名为贺涟风,是滇南贺家六公子,生性风流,典型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无所不精。
正因为其行为荒唐,四处惹祸,在贺家为众兄弟所排斥。
其母亲实在无法约束管教,听闻归云山门规森严,便于两年前送到此间姨奶奶处,与思贤殿弟子一同受训。
谁知贺涟风果真不负风流浪客之名,烟花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年,阅人无数,加上人又生得风流倜傥。
到得归云山之后,却是将山上许多丫鬟小姐们撩拨得神魂颠倒。虽然碍于两派关系,不好有越矩行为,却是常与人暧昧不清,多有牵扯。
只见那贺连风也不嫌弃,将随身带来的一壶酒往桌上一放,便自顾自地落了座。眯缝着眼睛,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旁边忙着取碗碟的方凌。
长遇被贺涟风打断,很是不满,不禁埋怨道:
“怎么就瞎说了?精通药理,修为精深,谦虚内敛,哪一样说得不中肯?”
贺涟风闻言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
“你这脸皮倒真是修得厚实!
就你那点儿修为,若不是顶着云虚宫长老的名号,指不定都被底下弟子打死多少回了。”
“我若不是年少时损了心脉,我……不是,他们怎么就要揍我了?”
“哎哟哟,那可有的说了。
坑别人银子,骗人家祖传秘方,逼着弟子试药,坑蒙拐骗,你哪一样没干过?
更别说调戏内庭女眷,随地大小便,啧啧啧……
你这一大把年纪的,怎么尽干些不体面的事儿?”
长遇瞪圆了眼睛恨不得将眼前的贺涟风就着酒嚼了咽了。啪的一下拍着桌子,站起身来。
“风小六,别人打不过,你个软蛋我还打不过么?”
说完却并补动手,只探头探脑地往殿外巡视了一圈儿。
贺涟风倒是不以为然,笑道:
“别找了,他在外面守着呢。你可打不过他!”
“一个家奴而已,我能怕了他?”
贺涟风伸手将气鼓鼓的长遇拉在椅子上坐定。
“他耳朵可好着呢!你别瞎说!”
“说……说了又怎样?他还能真打我?”
“哎……犯不上。”
贺连风说完却又十分信誓旦旦得趴在长遇耳朵上悄声言道:
“他脾气倔,心眼儿又小,常干些打闷棍的勾当,我可管不住。”
话语间竟生出几分无奈和委屈。
长遇闻言,一口气憋在心里是出不来又进不去,只得气哼哼道:
“你小子是特地来找茬儿的吧?”
贺涟风忙陪着笑,为长遇道长满满斟上一杯酒。
“哪里话,找你喝酒来的。”
说完,自顾自地浅酌一口,冲着里屋方凌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这便是你近日新拐来的小姑娘?打扮土气,气质无华,长得嘛也难当得如花似玉。
人老了真是没什么眼光。”
一说到这个,长遇道长可就不恼了,嗤笑一声。
“既是喜欢那媚眼如丝,勾魂摄魄的何不去花月夜坐着?何故到我这儿来讨人嫌?”
贺涟风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静坐着又瞧了半晌才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这姑娘虽无倾城之貌,却也称得上小家碧玉。
而且手脚麻利,又会打理家事,菜也烧得还不错。倒是适合正经娶回家去做老婆的。”
长遇闻言,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渍。
“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好心请我喝酒。这可是在闿阳殿,你可懂得规矩?”
贺连风闻言笑得轻浮。
“何苦这样小气?花月夜我也没少请你去喝酒,那儿的哪位姑娘不是我引荐给你的?”
“唉,着实不是我小气,这姑娘美则美矣,乍看之下倒也性情温顺,秀外慧中。不过内里却是有些个小性子的,恐怕你小子消受不起。”
贺涟风倒是很有把握。
“小辣椒?那倒着实很令人期待。说起来你也一把年纪了,口味该清淡着些才是。”
长遇也眯着个滴溜溜的小眼睛阴恻恻一笑。
“呵呵,你还是先考虑着怎样把外面的小青椒咽下去再说吧。”
果然,话音未落,便听大殿门口传来一声女子娇斥:
“贺涟风,你出来。都已经躲我半个月了,你是打算以后都不见我吗?”
“贺钊你故意的吧?”
贺涟风冲着外面低吼了一声,连忙起身朝后院奔去。
可怜贺涟风眼巴巴地跑过来看美人儿,适才还未搭上半句话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