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奇,草木通幽。虽然天寒地冻的,却见一位身量清瘦的男子正远远地坐在山石旁抚琴。旁边还有一高一矮两个小童恭敬地坐着。清越悠扬的琴声略带一丝苍凉,直达心扉。
那男子似乎觉察到来人,朝这边略点了点头。方凌微微一笑,也轻轻地朝着那边伏了伏便急忙追赶着众人的脚步而去。
直到行至后厨外门,见得一位厨娘正在残倒污水,方长清终于胸有成竹地展眉一笑。
管家见方长清神色有异,忙说道:“厨房洗洗涮涮总是离不得水的,泔水虽有镇上村夫收走,但污水一般是倒入沟渠汇入镇上的排污暗沟之内的。”
方长清略一沉吟,“贫道大概明白了。你这暗沟可是今年新挖的?而且是由此向南绕过大门再汇入镇上暗沟的?”
那暗沟很深,但是从面上来看,并不能确定其走势。是以朱大官人脸上颜色微微一变,“何以见得?”
方长清见状,知道自己蒙对了,遂故作神秘地道:“修道之人修得便是气之一字。天地有灵气,世间也自有污浊之气。而贫道方才在此地凝神望气之后,发现一股浊息自此从北朝南自西向东绕过朱宅大门而去。
而我细看之下,这股浊息散而不凝,朱大官人面色虽然稍显晦暗,但却并不掩红润之姿,证明朱大官人也并未被这股浊息影响到根本。由此我推测这股浊息必定形成之日尚短,只是对家主财运稍有影响而已。”
朱大官人闻言有些尴尬,“唉,都是内子之过。原本这暗沟是绕经后院的,自她窗下而过。她非说这暗沟臭气熏天,硬要改了种花。看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凌突然插嘴道:“那这暗沟是何时开始发臭的?”
朱大官人一直未曾注意方长清身边的小姑娘。方凌自从来到这朱宅也只是乖乖地跟在方长清后面,并未有任何言语。此时一问,朱大官人倒是愣住了。
只见方长清得意地微微笑道:“这是贫道的女儿,别看她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却是未染红尘,通透得很,望风辩气很是有一套的。”
朱大官人见是这样,一阵感慨方道:“具体时日也记大不清了,大约去年年关前后吧。主要是内子为人矫情,喜好个花花草草的,许是看上了那片地方紧邻着窗户,方便观赏,便寻了这么个借口。”
关于此事,朱大官人虽是不甚在意,但在方凌看来,却是有些蹊跷。那暗沟挖成也非一时半日,为何以前不臭,非是年关前后臭了起来?
要知道年关前后天气大都阴寒,远川镇又紧邻着牧马河,河风呼啸,非得是正月之后方才转暖。大夏天的不臭,却是大冬天臭得厉害,这难道不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