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夜间闹腾的凶了,阮月等候阿离归来以后才肯歇下,乏得久久未睁眼睛,桃雅体恤主子,便将这黛安殿信件于袖间藏了一夜。
翌日起身,阮月才瞧了这信,正好道:“洗漱梳妆,备了帖子,进宫瞧瞧静贵妃!”
黛安殿中听闻阮月一早进宫,更是早早的备好了茶品果点,侯着她见过了太后皇后等人再来。
阮月怪道自殿门处一路走来,倒是多了些许生面孔。
她与贵妃坐定,问道缘故,贵妃道:“皇后忧心我身子养的不好,赏了许多人相照看伺候……”
阮月才想开口,贵妃赶忙示意婢女不遥将下人都带了出去,阮月这才问道:“那这……这些个人底子如何?”
“我已让查了,是干净的……”贵妃抿了口茶水,心还系着囚于梁府的老父,她又道:“我前些日子,托人传信至家中兄长,探问着有关我父之事,因问得隐晦,兄长倒是一概不知,故也无有什么新的消息……”
“你放下心来,大师兄时不时地便往梁府探看打听,若是有个什么变动,也会有知晓,只是如今之计,是要想法子将人救出才好!”阮月提醒道。
那梁拓做事几乎不露什么马脚,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他当年在东都只手遮天,众民叫苦连天也并无几人知晓,可叹司马靖一直信任于他……
贵妃从来知晓义父做事,细之再三,况父于梁府囚禁多年都无人知晓,无人查疑,怎会轻易得手。
贵妃才忆及要事,自那日起,她将探寻的证据皆归于了一处,正侯着阮月前来。
阮月又怕她伤心,便停了前话,将手放在她手背上:“子衿,外头的事儿你放心,我定然会寻了机救下伯父的。”
贵妃百感交集,泪水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拍了拍阮月的手:“有你在,我是万分放心的!”
她将身子挪着近了一些,凑往她耳边,道来:“早前我同你说过的,那时猜测李氏费尽心机送女儿入宫之故是为着……是为了先帝遗诏,果然不出所料!”
“大胆!是什么人在外头窃听!”幸亏宫令宫女不遥大吼一声,将屋子里这两人提醒了,否则论述皇室正统叫旁人听了去,便是抄家灭族之罪的!
不遥端着新做的好茶正向殿内走来,远远望向了贵妃与宾客讲话的门窗处,只见一婢女抱着小皇子在门口徘徊耽搁许久,总也不见进去,这才生了疑心,远远唤道一声,好叫主子们警醒。
阮月示意静贵妃快快停下前话,挥手唤了阿离往门口探去,那抱着孩子的婢女却被阿离一眼认了出来,正是四年前因梅嫔衣袍事故相识的绣制局婢女丁栀。
丁栀一时心慌,又转眼瞧见宫令大人发现,脸上严肃之貌瞬时转了笑颜:“是不遥姐姐呀!吓了好我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不知今日有客在此么?”
丁栀倒是机灵,立马应道:“奴婢瞧着小郡主每每来探望娘娘,都会看了小皇子再去,今儿倒不好叫郡主久候的,便擅自将小皇子带了来……”
不遥厉声呵斥:“娘娘都没吩咐,你擅自做什么主,平日里倒不见你这般殷勤……没瞧见娘娘在同小郡主说话吗?若是惊了主子娘娘们该当何罪!”
不遥因着宫人众多皆为皇后宫里差遣来的,顾着主子面上也极少发火,如今一个个的都养成细作了!很不该养的他们目中无人,分不清主次,认不得自个儿如今的正主!
“奴婢知罪!”丁栀被呵得下了好大的面,立时哭天抹泪的跪了下来。
“我不过说了你几句,怎么还哭起来了!”不遥也是无奈,还是皇后娘娘宫中来的人呢!竟也是如此经不得人说话。
阿离躲在窗旁,略略听了几句,便回到主子一侧复命:“是绣制局宫女丁栀。”
阮月皱着眉头,疑心霎起,细声问道一旁的静贵妃:“怎么是绣制局的宫人照看暄儿,不留个自己人呢?”
“皇后一番好意,特请得陛下亲下的圣旨,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派人查过这个名唤丁栀的小姑娘,入宫年岁短,底子家世也清白。”
静贵妃一一道来,从前那丁栀的确是在绣制局执事的,可恼那陆掌制是个欺负人的,因疑心她有高攀主上之心,逼得她无有生路了,欲投缳自尽,幸得御前侍卫崔晨路过而救下她一命。
因着此事,司马靖谴责皇后以重整六宫,丁栀便重新被安排在了羽汇阁中,后由皇后调遣才得以来黛安殿中谋生。
听得外头动静愈发大了起来,丁栀哭声不断传了进来,贵妃问道:“不遥,是谁在哭嚷?”
不遥听了连声应:“回娘娘话,是伺候小皇子的婢女丁栀。”
只见丁栀抱着孩子进来行礼,贵妃多时秉着与人为善的念头,又念着她是皇后宫中旧人,故而定然是不会有什么责罚的。
“奴婢……”丁栀支支吾吾,悠悠抬眼打量了一番阮月脸色,再瑟瑟缩缩解释了一番:“奴婢瞧见小郡主到来,猜测定然要看小皇子,故而……故而擅自做主,娘娘恕罪……”
静贵妃和煦一笑,使人暖不自胜:“也是你费心了,快抱了过来,让郡主瞧瞧!”
那丫头听完此话,瞬时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