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昭夫人被兰儿搀扶着坐在一旁,此时阮月倒是将发生之事猜了个大致,她终算放下心来,心里暖暖念着,皇兄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唐浔韫与白逸之同惠昭夫人解释了一番,她口无遮拦,直言道:“别看着那皇帝陛下面容冷若冰霜,竟然也是个热心的,还挺通情达理的嘛,幸亏……”
白逸之及时厉声一呵,吓了她一跳:“韫儿你可别乱说话了!要是被人听去了,小师妹又要叫你连累了……”
“好吧!”怪道白逸之如此说自己,她也不恼,这回确是自己不对,倘若没有姐姐相救,他们早已还不知被太后怎么处置了呢!
她嘟囔着低下了头:“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一旁的某师兄早已憋笑,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禁吓唬……
阮月反倒是释然一笑,回首望了眼惠昭夫人,她双眉紧锁,总是放不下心来的。
惠昭夫人思来想去,亦无有心思听他们说闹玩笑。
这司马靖本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好孩子,可是从十年前她们母女二人自民间归于京中之后,惠昭夫人每每望着太后,心下总是惴惴不安,明眼瞧着,太后虽然时时相护,姐妹情谊深厚。
可因着这泼天的权势富贵,又有几分真假,便自然的经不住岁月打磨,姊妹之间渐然有了生疏,有了嫌隙,甚至有了分歧。
这也是惠昭夫人十分不愿女儿入宫为嫔为妃之故,与太后成了婆媳,皇帝的爱惜与情谊又能顾得了几时?年轻气盛时,情爱自是无比淳厚的,待日子长了,终是会被时光淡了去的。
太后更是视司马靖如命一般,日后这天下风调雨顺倒是极好的,万一有个闪失,又是谁来做这个“红颜祸水”?
倘若两个孩子终成佳偶,太后能爱屋及乌对待月儿也无甚可怕的,只是日子一长,难免有不顺心之事,怕是月儿日后日子不会好过……
惠昭夫人暗暗出着神,从前闺房中的芜莳大姐姐,温婉善良,深情重意,叫人一见了,都道她是个和顺贤德的,可如今她心中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只一味觉着这个大姐姐十分陌生,诡异的陌生。
唐浔韫惯是会瞧人脸色的,她望着堂上有些死气沉沉,惠昭夫人也有些子不快,心中一个主意油然而生,她乍然唤道一声:“大白!”
浔韫又憋笑了几声,转而一本正经对着白逸之说道:“我忽然忆及从前一听着的故事,我说与你们听听!”
白逸之一脸茫然,也不知这丫头究竟憋着什么坏呢,她与阮月几乎同时转眼探向夫人面色,见惠昭夫人笑了一笑,思绪被这孩子扯了回来。
众人便听她慢慢道来:“坊间有一传闻,道从前的江海中有龙为仙家,为水族之王,然生得一女儿,修炼化作人身,其貌却不堪言。眼见着龙女公主年岁渐大,总也不见有人上门提亲,老龙王急了,便下了令,凡水族者不论年岁,前来求亲身体重量通通不可过九十斤……”
“其貌不堪言……又有重量为限,龙王此举更是无人可上门了!”惠昭夫人完全被这玄妙故事吸引了,又听得浔韫道:“可龙族宝物尽可归这公主夫婿所选,故门庭上瞬间招满了水族求亲之人,人海纷纷……”
“当时,有一年过半百的老龟贪图为钱财,也去求亲,龙王命其上秤,一观,只八十九斤,却差一斤,不符所招,他便沮丧而去,归途之中,偶遇两只年幼虾米……”她越讲来兴致越高。
声情并茂,渐渐地与白逸之坐得近了一些:“那两只虾米问道老者何故不悦,他尽将此事告知二位,然这幼者十分聪明,道:‘我兄弟二人正好一斤重量,可躲于你耳下,随你前去龙王处。’老龟大喜返龙穴求得复称,众人皆惊,龙王问道:‘为何不过半盏茶功夫,身上重量便足足涨了一斤?’耳中匐着的两只虾米一时经不住吓唬,慌乱之中,掉落下来,龙王复上前探看,问道虾米兄弟何故躲在老龟耳中,你道那虾米答了何话?”
唐浔韫有意眨着大眼望向白逸之,只见他喉结上下动了一动,泰然自若:“我怎会知晓……”
“那两只虾米说道……我在给老龟王八讲故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此话一脱口,她捧腹大笑起来。
阮月与惠昭夫人相视一笑,这丫头还真是鬼灵精怪的……
白逸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只愣着瞧着这几人笑得前仰后翻,幸得阮月上前玩笑提醒道:“大师兄向来聪明,怎么有人指桑骂槐,你却听不出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好你个韫儿,我平日里总是带你四处玩乐,你竟拿我消遣寻开心……”
唐浔韫反头瞧着夫人也是眉开眼笑的,姐姐也可放下心来,她心中默默:“只能使姐姐高兴,姐姐高兴了,韫儿也高兴了……”
夫人瞧得出来,这丫头一心都扑在了阮月身上,倒是比亲生姐妹还叫人瞧着高兴的,兴许今日也是瞧见自己思绪不佳才有此一乐的,也是个孝顺孩子!
“你呀!总是能逗人开心的!”阮月笑着点了点她鼻头,望着母亲开心的模样,已是许久未见,自己近些年来一直顾着探寻仇家,为报仇寻证,竟忽略了母亲一人在郡南府中多有烦闷。
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