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月光所照皆是淡淡霜白。
萧随尘手里边拎着食盒在宫里面左闪右躲,她在章父口里知道了沈寒月所在的大概方位,又从章浮嘴里打听了守卫情况。
所以这一路也不算太难,不消片刻就到了沈寒月的殿前。
这座宫宇极为落魄,一点都没有皇子的样子。
因为知道沈寒月的处境,萧随尘也没有过多惊讶。
拎着食盒趁四下无人,偷偷闪身进到院里。
也许是因为在宫里面,又不受宠,所以守卫极其松懈,就连院门也并未上锁。
萧随尘将食盒放到隐秘地方,估摸着里面的饭菜还是热乎的。
然后在怀里摸索,拿出一个纸包。
还是余潇潇给的那种蒙汗药,在院里面四下打量,寻着有光的房间蹑手蹑脚走过去。
然后贴在门口,探身差看情况。
屋里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嬷嬷,大概就是沈瑞年提到过教习沈寒月继续皮肉之苦的那个了。
又没其他人存在的痕迹,萧随尘眉头微锁,原来不受宠到这种地步吗?
“是谁?”老嬷嬷突然喊了一声,吓得萧随尘赶紧躬身,不至于让自己的身影落在窗纸上。
然后沿着墙根,缓缓挪动到窗户那边。
这老嬷嬷大冬天还开着窗,估计是呼吸不好,在通风。
她蹲在窗户底下,又看了一眼。
老嬷嬷走到门边,一开门什么都没有。
“怪事儿了,分明听到动静了?”
老东西耳朵还挺灵敏,萧随尘眸光流转,看到小桌边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想了想,从怀里又摸出块石子,朝着一边就扔了过去。
声音不算小,老嬷嬷身子一顿:“是谁在哪儿?出来!”
这一次老嬷嬷的声音很大,听得出她有点害怕了。
萧随尘不再做出动静,静静等待着。
然后那老嬷嬷那了鞭子,萧随尘双目稍稍露出丝寒芒。
这鞭子一定是平时用来抽打沈寒月的。
什么鬼的小说,不仅自己这个炮灰每一天安稳,还把女主弄得这么惨!
不过萧随尘也没有想到这个就失了动作,她迅速翻身越进屋内,将事先拿在手里蒙汗药倒了一些在药碗里。
见老嬷嬷还没进来,就伸出手指搅了一搅。
对不起了,我知道很不卫生,但要是不这么做你就看出来我偷偷加了料。
萧随尘在衣服上抹了一把,也不拖拉,钻进床底。
果然,没多大会儿老嬷嬷领着鞭子又走了回来。
她估计是在周围都找了一圈儿却什么也没发现。
此刻表情不太好,但萧随尘在床底,向上看,顶多能看到小桌的药碗。
她一声不发,静静等待着。
床底寒凉,又有灰尘,萧随尘咬着牙看着老嬷嬷走到小桌前。
萧随尘攥紧手掌,喝下去!
可天不遂人愿,老嬷嬷迟迟没能端起药碗。
萧随尘也没有办法,一分一秒的等着。
既然她没发现不妥,就不信不喝下去。
窗户大开,寒风直直吹向地面,冻得萧随尘身子发抖。
她还是死死扣住手心,抑制住自己的动作,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倒也不是打不过这个老女人,而是怕这个老女人发现后自己也不好在宫里面杀人。
到时候一查出自己,怎么着都不好洗干净。
还不如老女人喝了碗,早早被蒙汗药作用控制,呼呼大睡的好。
萧随尘身子冻得发凉,渐渐感觉手脚僵硬,此时老嬷嬷终于端起药碗。
要喝了吗?
萧随尘心中忐忑,果然见老女人的唇接近药碗。
却在仰头喝药时眼珠子一转——
正好与萧随尘对视!
那一刻,萧随尘感觉浑身冰凉,她的瞳孔倒映着老女人阴冷的脸庞,狰狞的笑容。
萧随尘觉得喉咙梗着不舒服,她本能通过放缓呼吸来调整心脏狂跳的频率。
然后手慢慢摸到靴子里的匕首上。
“我就说哪里来的动静,原来进来一只老鼠啊!”
老嬷嬷一步一步朝着萧随尘走过来,萧随尘咬牙,一翻身从床底翻出来,看了眼小桌上的药碗。
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估摸着蒙汗药一会儿就能见效。
萧随尘强装镇定,开口脆生生:“就是小爷又能如何?”
“你这小太监生的唇红齿白,极为好看,竟是没有在宫里面听说过。要么是谁家私藏的宠儿,要么就是混进宫里的。”
老嬷嬷眉眼阴冷更甚,拿着鞭子就抽过来,“我也不管你是哪家的,做了这见不得光的勾当,今儿就甭想走!”
萧随尘闪身躲过,脚下打绊,差点摔倒。
她没想到这老女人一鞭子力道这么足,带着风声,划破空气,在耳边划过。
虽然躲过了落在身上,还是稍微慢了一点,擦了耳朵上一点皮。
萧随尘:“……”
难缠,怎么这蒙汗药还不见效?
“在等你下的那花架子放到我不成?小公公,你未免没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