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宋三得运气贼好,在码头找了个能干两个月的长时工活计,人家东家还大度,不仅包吃还有大通铺给他们住。
这不,宋三得为了能好好做活挣钱还债,昨个傍晚他就把五郎给宋夏荷送了过来,叫他们姐弟一块呆两天,让五郎也暂且先帮着于苏干活,承诺过两天徭役的事情解决后,他再送五郎归家,交代好这才,他就匆匆赶着出城,直接住到码头那边去了。
被亲爹叮嘱要勤快的跟屁虫五郎,一直记着亲爹的交代,这不,一大早的就起来跟着宋兴林忙活,这会子到时辰了,他还颠颠的跟在亲姐姐身边,要帮着他们二哥二嫂去出摊。
学馆屋檐下猫着的父子俩,听着渐渐热闹起来,逐渐烟火气浓厚起来的巷子里,吱呀吱呀响起车轮压石板的声音时,他们吸耸着鼻子,下意识探头来看,自然而然的,这父子二人一眼就看到了远远走来的宋兴林夫妻俩,还有宋夏荷,以及亦步亦趋跟随在宋夏荷身边的五郎宋兴田。
见到五郎的人,宋保长父子二人的心就稳了,二话不说,几乎是从墙根弹起来,一个箭步就朝着于苏他们冲了过来,一边跑的飞快,一边还放声大喊。
“二郎啊,可叫阿爷等到你了,二郎啊,你三叔他人呢?怎么不见他?”
宋大有倒不像他爹那么含蓄和蔼,他看到怯生生的五郎,再看到变的白皙高壮了不少的宋兴林,再一想到迟迟未归的老三,这货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冒,开口就是愤怒的呵斥。
“二郎,你個混账东西!可算是叫我等到你了,我问你,你三叔呢?”
“找三叔?”,面对来者不善的父子二人,宋兴林嗤笑一声,看不也看宋老大,他的目光望向落后宋大有两步,跑的气吁吁的老宋头,“阿爷,您此番匆匆进城来寻我三叔,可是为了徭役之事?”
宋保长呼哧呼哧……那不然呢?
他快跑两步越过怒气冲冲的大儿子,冲到宋兴林几人跟前,顾不上打量眼下的四个孙子、孙女、孙媳妇,他努力平息着气息。
虽说眼下臭小子的态度看的他牙疼,不过眼下还是大事要紧,宋保长毫不犹豫的点头,“二郎你实话跟阿爷说,是不是你给你三叔藏起来了?”
都到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了,他爹还在好声好气的哄一身反骨的臭小子,生怕自己要遭殃的宋大有当即不能忍,恼怒一声喊打断了宋保长的询问。
“爹,你跟他说什么说废话!依我看,肯定是这死小子见不得家里好,故意唆使老三让他藏起来不冒头,好害得我跟老二去服役,我看就是他在使坏!”,毕竟就老三那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他可从不认为,他有那个胆子对爹的话阳奉阴违。
所以,肯定是二小子这个混账东西在作怪!
宋兴林鄙夷的佻了他大伯一眼,眼里全是讽刺,瞧都没正眼瞧他这个大伯,忍着想动手的冲动,宋兴林又自顾自对宋保长戏谑道:“阿爷,大伯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我个当侄儿的,阿爷您就干看着?”
宋保长:“我,我……”
他是两边都不想得罪,“二郎啊,我们先不说这些,事关徭役,这可是要给家里惹大祸的事,你别闹,快跟阿爷说,你三叔在哪?”
宋兴林嘶了一声。
这话里没有一句说不信他的话,可表达的意思却是句句都不信他,句句在逼问他,真真不愧是他的能耐阿爷呀!
宋兴林耷拉下眼皮子,心说他就知道是这样。
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嗤笑一声,再看他阿爷时,嘴里却无辜的很。
“阿爷,若是伱在意的是徭役的事,孙儿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老,事情孙儿已经解决了,绝不会给家里惹什么大祸,所以阿爷,还有大伯,你们大可不必如此凶神恶煞,着急忙慌,毕竟不是谁都如你们一样,舍得把至亲之人推出去送死的。”
话到最后,宋兴林还是忍不住讥了一句,就这么一句,听在宋大有耳中,只觉全都是对自己的讽刺,他不由恼火,抬手点着宋兴林的人怒喝,“宋兴林你个臭小子,你浑说什么!”
而与宋大有的愤怒不同,当宋保长听到说徭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牵连不到家里了,他心下猛然一喜,激动之下,哪里还在意宋兴林最后话尾巴上的讥讽?
他激动的看着宋兴林,不可置信的连连追问真假。
“是吗?是真的吗?二郎,你真的把事情给解决啦?好小子,阿爷的好孙孙哎,你快跟阿爷说看,你到底是如何把事情解决的?”
边上的宋兴林看向面前眼里不断闪着精光的他阿爷,他勾唇,摊手。
“怎么解决的?看阿爷您这话说的好笑,孙儿又没大本事,自然是用银钱解决的呀!”
“什么!”宋大有闻言惊愕。
宋保长眯眼呢喃,“用银钱?”,猛地想到什么,他忙又追问,“二郎你跟阿爷说清楚,你怎么用银钱给你三叔赎买的?毕竟你三叔都画了押,名单都交上去了,你是怎么有能耐把你三叔的名字给消掉的?”,这可不是单单花了赎买银钱就能了结的事情吧?
宋保长心里惊疑不定,心中还不住的猜度,难不成是孙子又巴上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有大出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