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如支支吾吾。
宁瑛好奇极了。她强势逼问,李砚如只好小声道:“那日王姑娘回去,没跟你说吗?”
“没。”
这样一想,当时王婳裳的态度确实有猫腻,只不过她大大咧咧的从来不会深究。
宁瑛故意生气,“怎么?你说我坏话了?”
“怎会。”李砚如失笑,“当时我还不知你们互换灵魂,也就是说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与你说坏话。”
描述清楚,宁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笑了好一会儿,宁瑛才继续追问。李砚如看了眼自己身上穿得旧衣,又怕自己晨起气色不好,忸怩着没接话。然而宁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逃避不得,只能红着脸道:“我与她讲的话,与你方才诈我的话差不多。”
宁瑛猜到一些,却明知故问:“详细说。”
“我说……”
李砚如鼓足勇气,长期病弱苍白的脸色也泛起了朝霞般的红晕,“我自依依望远游,喜君莫名觉轻愁。欢意足枕独思远,玲珑红豆浮心头。”
宁瑛:“……”
啥啊这是。
“别给我拽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听不懂。”
李砚如无奈深情地望着她,眼底是说不出的温柔与包容。他道:“宁瑛,我是想告诉你,余生我只想携手与你共渡。”
宁瑛心如鹿撞,她强忍笑意。
李砚如还以为她不高兴,又说:“怪不得当初你看徐澈亭的眼神不一样,原来曾经有过婚约。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对他不再怀有喜欢。只要你不喜欢别人,我就一直有机会。”
“谁机会比得过你啊。”宁瑛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什么。”宁瑛内心开心,手指绕着一缕发丝,继续发问:“你那日就说这些了?”
李砚如拘谨地点点头。
他在被刺激后表明心迹,如此这般简单。
宁瑛却像个好奇宝宝,不停问:“为什么要在那晚说?”
“因为你说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李砚如想起这事儿就颓丧,“我不想哥你做朋友,宁瑛,你明白吗?我想和你长相厮守。”
宁瑛“唔”了一声,“明白。”
良久,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帐中维持着微妙的气氛,安静,沉闷,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李砚如主动开口,说:“阿瑛,你……你是怎么想的呢?”在听到他吐露的心声以后,会不会怨怼他污染了二人之间的纯洁的友情。但有些话不吐不快,他是真的不想和她当朋友,而是想八抬大轿的让她当李夫人。
宁瑛认真思索。
她回忆起两人初见,以及后面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从未有外人对她这般好,天上天下,好像只有一个李砚如。他身上有缺点吗?宁瑛找不到。强说的话,大概就是他身子骨太过孱弱。
但这一点恰恰是宁瑛最不在意的。
他身体不好,但是她身体好!
她可以带着李砚如周游四海,可以每时每刻保护他。即便以后生不出子嗣又如何?她可以像父母收养宁霓宁绩那样,想要几个孩子有几个孩子……哎呀不对!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思考起儿女成群的问题了?宁瑛忍不住狠狠掐胳膊一把。
李砚如见状一阵心疼,忙捧起她胳膊,轻轻吹被掐出来的红印,“阿瑛!你这是做什么?哪怕你不愿和我在一起,也不要如此自残啊!”
“我没有自残。”
宁瑛好笑。
她看着李砚如捧着胳膊跟捧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又无比感动。
“好了好了,不过是轻轻拧了一下,能怎么样?别吹了。”
“我以前练武,胳膊经常脱臼都没事儿。”
“记不记得遇刺那时,我双腿都骨折了呢,现在不也活蹦乱跳。”
李砚如闻言,终于抬头反驳了一句:“你断的是王姑娘的腿。”
宁瑛:“……呃。”
这倒是无法反驳。
她不开腔,李砚如便继续低头,捧着她手臂呼呼地吹气。一边吹还一边嘀咕:“我记得有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等会儿让小南找来。这么漂亮的皮肤,留下瘢痕就不好了。”仔细一看,宁瑛本人身材却是高挑许多,手臂细长匀称瓷实,不像王婳裳那般弱质纤纤,肌肤也是滑溜溜的透着健康的颜色。
李砚如因病天生皮肤惨白,骨骼分明。握着宁瑛的手,倒显得宁瑛更有力量。
好像这样的身躯里,本就应该有一个热烈明亮的灵魂。
李砚如呆呆地握着她手出神。
宁瑛看他发愣,暗暗好笑。他低头双睫更长,在两道隽秀的浓眉下,显得无比俊俏。帐外吹来一阵微风,发丝在李砚如耳边凌乱地飘动,像一把羽毛,拂得宁瑛心痒痒的。她终究是没忍住,凑上去,飞快地在他白皙光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如蜻蜓点水,稍纵即逝。
这么快的速度,李砚如都没反应过味儿。
宁瑛却红着脸蛋,目光盈盈地看来。她心底有个念头,像突然疯长的种子,发芽开花。仿佛许久以前,她便想对着李砚如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