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空气顿时冷凝起来,在孙皎对陆逊问出那句“为何不可”之后,孙皎将目光紧紧的投向陆逊。
他希望陆逊,能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说法。
陆逊对孙皎问道,“公子为何有此出策,想放弃坚城而想另立营寨于城外高山呢?”
孙皎答道,“吾幼时曾听二伯父讲过兵法,其言及若遇孤军守城之时,守城一方万不可将兵马全部收缩城中。
应另设一别军,在城外建造大营驻守,如此一来城外城内兵马可遥相呼应。
若敌军攻城,则城外营中守兵可攻敌军之后。
若敌军攻城外大营,城中守军亦可出城支援。
这样两相掩护支援之下,方可得长久守城之效。”
孙皎在提及二伯父三个字时,脸上浮现瞻仰之色。
他的二伯父孙坚,是他小时最崇拜的人。
见孙皎搬出孙坚,说是孙坚曾经提过类似的守城作战方略,陆逊眉头大拧。
孙坚是孙翊之父,是江东基业的肇始之君。
自己身为臣子,是肯定不能直接说孙坚的不对的,不然传闻出去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而孙皎说他想出这样的分兵之策,乃是儿时受到孙坚教导的启发,这一点陆逊倒没有不相信。
这就是孙氏宗亲的最大好处了。
在江东其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孙坚,在孙氏宗亲那里,可能就是伯父这样亲近的存在。
这一点让孙氏宗亲从政从军后,受到的资源照顾,天然会比其他异姓更多。
而且在碰到事情时,扯起背景来,那简直是一套一套的。
孙皎见陆逊眉头紧皱的样子,脸上又浮现起了些许得意之色。
他先前就认为陆逊乃是一文人书生,对兵法军略并不了解。
如今见自己话语之中提及孙坚而让陆逊皱眉,这让孙皎心中又有一些小小的喜意。
吴郡孙氏因为出于孙子之后,所以孙氏中的大多男儿都充满血性。
他们更有一种自豪,认为自己的将略天赋会比常人更高些。
再加上现在吴郡孙氏蒸蒸日上,这种自豪感在孙氏一众宗亲的心中,更加根深蒂固。
只是陆逊又岂会这么容易就被难倒。
陆逊对孙皎言道,“善,破虏将军所言甚是。”
陆逊先肯定了孙坚的正确性,这点是大方向。
整个江东除了太夫人敢喷孙坚外,就是孙翊也不敢说孙坚的不是。
但随即陆逊话锋一转,对着孙皎言道,“破虏将军之守城方略实为上佳,但以破虏将军之能,定能知道这守城方略乃是有一前提。”
陆逊说到这,孙皎诧异,他问道,“什么前提?”
陆逊答道,“欲要实施此方略,须要守城一方兵马等于敌军或倍于敌军。
在此情况下分兵守城,方能得到破虏将军所言之效。”
“论及今日,我军有六千之众,守城自然是充足。
但刘表此番攻取柴桑乃是志在必得,荆州方面出兵当不会低于一万,甚至数倍于我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军兵力本就少于敌军,若再贸然分兵,守城的兵马不足不说,
就是城外的那处别军,也很容易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被其分而食之。”
“到那时,敌军只要留一偏军防备城中兵马冲出,另派大军围剿公子,公子兵只有三千,如何能抵挡之?
而我城中只有三千兵马,守城尚显不足,又有何能力出兵救援公子?”
“若救,城中空虚,柴桑必失。若不救,公子败阵,城中人心震荡,柴桑也是必失。”
“故而公子所言分兵之举,虽得兵法之表,却未得兵法之神矣。”
“实不可取!”
陆逊话中表示孙坚说的方略是很好,但可能当时孙皎年纪小没听全,所以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而没有这个前提的话,孙皎想要施行的分兵守城方略那就是一个大坑,能直接把己方坑死。
陆逊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说的孙皎哑口无言。
孙皎虽有心反驳,但陆逊乃是从实际出发,所言皆是符合常理实际。
只要是个正常智商的人,都听得出陆逊说的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瞬间被陆逊说的,孙皎甚至真的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听漏了孙坚的话。
不过孙皎是个年轻人,又因为身份尊贵让其养成了傲气。
陆逊说的虽然十分在理,但他还是犹自强辩道,“伯言此言差矣。”
“若是吾分兵在城外扎营,那么伯言所言是颇为有理。
但吾乃是分兵去城外高山上扎营,届时就算敌军在山上包围于我,我也不须伯言出兵相救。”
“兵法云,凭高视下,势如破竹。”
“兵法又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敌军若敢率军包围于我,我领三千精卒在山上凭高视下,
又那时我军面临死地,定会置生死于肚外,奋勇杀敌,以一当十,大败敌军正得其时也。”
孙皎话中多言兵法云,他想着兵法记载,这下总不会有错了吧。
但没想到陆逊听后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