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瑶也不客气,当下接过去清点数量,算好后叹了口气:“正好一百二十张金叶子,折算下来是三百两白银,一锭金十两银,三百二十两。”
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寒酸的时候,萧令瑶苦笑了一下:“我先收起来,你从账里扣吧。”
“等我回隋城后让镖局给送一笔大的。”秦风看她这抠搜的样又好笑又好气:“你伤到哪了,中的是什么毒,毒到底清了没有,能躺四个月,怕是毒得不轻。”
那伤在胸口上,萧令瑶总不能给他瞧吧,含混道:“心口上方,避得及时未中要害,至于是何毒我也没有问过,不过昏睡这么久也是那毒的原因,余毒应是清干净了。”
秦风是上手术台的大夫,听不得什么应该、差不多的字眼,当下就拉住她的手要给她把脉,两人都多久没有同床共枕,刚才相见又是那样的情形也来不及正儿八经地叙旧。
东越的高门贵女请人把脉时都要搭上一方极薄的帕子,秦风以前对此嗤之以鼻,在郎中眼中无男女,不就是触下手腕,不过今天一碰到萧令瑶的脉博,他感觉手不太对劲,不够稳。
以前两人是夫妻,虽说是假的吧,有个假名头在那里做什么都理所当然,现在没了这一层形式,秦风终于觉得有些别扭,他轻咳了一声:“这郎中还可以。”
这中毒后的脉象大多是无根之脉、无神之脉、无胃之脉等,萧令瑶的脉象全无这些迹象。
事实上那郎中并没有秦风想得这般厉害,否则也不会拖延了四个月才让萧令瑶苏醒,无非是把昏迷不醒的她带到中原后,因不知中的是何毒,各种解毒的珍稀药物全用上了。
容莹安疼女儿,柏江疼夫人,栖落山庄又不缺银子,底下还有人四处搜罗药物,萧令瑶躺了四个月,那世间罕见的药物就源源不断地入了山庄,最终进了她的腹中。
就是郎中也说不好是哪些药对了症解了毒才让她醒过来。
秦风听了以后直皱眉,这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这哪是对症下药,分明是把萧令瑶当成了药罐子,拼命地朝里面灌,撞到哪个解了毒就是运道!
这一撞就撞了四个月,皮肉之伤好治毒难解,秦风又细细地把脉,果然肝肾有损,她本来就有寒症,这一来,身体的根基又弱了,不过补药也吃得不少,气血倒是好多了。
秦风修了这中医方知晓用药的精细得到什么程度,稍有不慎就过犹不及:“等回了洛城得好生调养,尽快把身子养好。”
“回洛城?”萧令瑶叹道:“也罢,先回洛城再从长计议吧。”
她是疲得不行了,眼睛时闭时睁,秦风拍拍她的头,拉开马车上的毯子:“先睡一觉。”
萧令瑶在秦风这里早没了提防心,躺下后盖上毯子睡意上来,立马合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她的呼吸变轻,变缓,这是彻底入眠了。
时隔这么久未见,秦风虽是困意十足,却像夜里的狼一样盯着萧令瑶的脸,左平道是个会挑的,早早地瞧出这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就暗中打起了主意,他秦风难道是瞎子么?
不过这女人的皮相再好也只是一时的新鲜,他骨子里是那个现代成熟的医生,对男女的感情看得很透,年年上升的离婚率和年年下降的生育率很能说明问题。
人类对于感情的新鲜度是有限的,新鲜感过去以后,能支撑一对男女走到最后的必定是责任与义务,所谓的爱情升华为亲情是绝大多数情侣的走向。
秦风谈过的恋爱里女方大多是图他职业稳定,学历高,前景好,忽略了他忙成狗,一年到头没多少假期,真等到朝夕相处,女方发现自己要承受家庭的更多责任时,又不一样了。
他也是个寻常男人,找女朋友时先看皮相再看教养,最后则要落点到是否三观一致,价值观一致上,谈了几段分了几段,对婚恋关系,他早就看透了。
和萧令瑶这段各取所得的关系里,秦风是找到了些成就感的,把一段关系利用得出神入化,尽最大的努力实现利益最大化,这是开启这段形婚的初衷。
两人在这封建王朝的身份不对等,一开始难免有做戏的遵从,可后来两人的关系慢慢变得平等,等到联手后屡屡得手,两人那虚以委蛇、逢场作戏去了不少,可算是完美搭档。
秦风一细想,大概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彼此动了心思,奈何两人所求不同,揣着明白装糊涂,待到萧令瑶最后一局将他的后路也安排好时,秦风晓得自己输了。
没等他踏出去,萧令瑶就已经无所畏惧地以死局还报,这账是没法还得清了。
秦风的手指叩在马车里的桌案上,双眼盯着萧令瑶的睡颜,过了许久,终是收回目光,这一次,得算得更精确才可以。
再说龙七一直侧耳听着马车里的动静,初开始还能听到二人窃窃私语,后面则悄无声息,本以为要闹出点动静,没想到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他不可谓不失望,又佩服里面两人的自持力,他龙七以前呆,现在又不傻,一路上追着左平道的信息直追到洛城,按住性子等着左平道动作,图的是啥?
这不都分道扬镳么,还管这闲事做甚,刚才拦马车那疯劲,自打跟了东家就没见过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