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丝恶劣之意。
阿蛮身子发僵,甚而连话都说不出了,她缓了片刻,才望着他,语速缓缓的开口道:“阿兄,你因何就要这般逼我。”
她胸口发堵,眼眶发红。
钱褚听她这般声音,不过微顿,忽而伸手过去,直接捂住了她的一双眼睛,呼吸粗重的开口道:“钱阿蛮,是你在逼我。”
他与她对视,每每便会心软,甚至一次次的放过她。明明她在自己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阿蛮冷不丁的被他捂住眼睛,眼前一时发黑,立刻有些发慌,只一抬手,便要将他手给扯下来,但他动作极其强硬,根本就不许她反抗。
甚而,见她这般抗拒自己的碰触,他胸中的怒意已然再次有些压制不住,只忽而将她拖拽着,直接就停在了钟彦视线范围之内,几乎是钟彦一抬头,就能看见了。
阿蛮被他捂着眼睛,又被他这般拽着行走,小脸都发了白,只声音发颤的开口唤他道:“阿兄。”
她声音娇娇软软,带着几丝颤意。
钟彦抬头去看,便见王上一手捂着小郡主的双眸,一手紧紧拽着小郡主的手腕,正浑身戾气的盯着自己。
立时,他几乎要咬牙了,不过片刻,他忽而声音发沉的开口道:“钟彦之罪责,愿自己承担,与小郡主无关。”
不过微微停顿,他才再次字字清晰的开口道:“请王上赐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迟疑。他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小郡主受到牵制,尤其是现如今,王上竟卑鄙至此,对小郡主如此无礼。
阿蛮自然听到他这般说话了,眉心立时微蹙,直接出声斥他道:“你敢求死?”
这般说着,她几乎是气的很了,竟将钱褚的手掰开,直接转身去看钟彦,脸上神色再严肃不过,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的命是我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求死!”
她现下,泡了这许久的脏污之水,不过只为救下一个他。他如
。今竟当着她的面,就要求赐死!
钟彦听出小郡主声音里的怒意,身子都有些发僵了,视线控制不住的望向她,只觉自己喉咙间都是血腥味,稍稍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唇,他才声音干巴巴的开口道:“钟彦身份卑微,郡主不必垂怜。”ωωw.cascoo.net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僵硬,生怕看到小郡主脸上嫌恶的表情。
阿蛮小脸板着,尚未说话。
钱褚已然冷笑一声,视线发冷的看向水池中的钟彦,眸中皆是杀意,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当吾不敢杀你。”
钟彦并不接话,如今他被绑的严严实实,只浑身僵硬。
阿蛮脸色不好,生怕阿兄因着钟彦这一刺激,真的便要不管不顾的将他斩杀于这水牢中。不过一瞬,她忽而转过身看向钱褚,思虑片刻,才语速缓缓的开口道:“阿兄,你留他一命。”
钱褚视线落在她的小脸上,见她现下神色认真,不由得越发生出怒意来。
但尚未开口拒绝,阿蛮已然再次认真地开口道:“他不堪当我侍卫。”
水牢中,本就安静至极。尤其是,现下,他们就站在距离钟彦这般近的地方。
几乎是阿蛮一出声,钟彦就听到了,立刻,他下颚紧绷,额上青筋暴起。
钱褚听阿蛮如此开口,眉梢微挑,自然不会信任她,只是慢吞吞的重复道:“不堪为你侍卫?”
阿蛮望着他,神色真挚的点头,而后再次开口道:“我不要他了。”
钱褚不说话了,脸上神色渐渐发暗,只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道:“蛮蛮诓我,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先前,气势汹汹的寻了他,连多余的话都不说,只说要钟彦。如今却是变了。
钱褚伸手过去,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拽,低头与她对视片刻,忽而开口道:“你为了他,竟然诓我。”
他说这话,几欲咬牙了。
阿蛮一张小脸上,神色却是异常冷静,缓了片刻,才望着他,字字清新的开口道:“阿兄说错
。了,我从未诓你。刚刚,我只要他是真的,现在不要他,也是真的。”
钱褚眸色发暗,冷笑一声,只盯着她,语气森森地开口道:“钱阿蛮,你为了救他,与我说起谎来,竟是面不红气不喘。”
阿蛮并不接这话,只与他对视,再次问他道:“那阿兄,你是放还是不放。”
倘若,钟彦被如此折磨的原因,是因为她,她便不要他,还他自由。
钟彦在水下,听的分明,明知小郡主此举,不过是为了救他,但他却因她刚刚那句不要,胸口处陡然生出闷痛来,以至于,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甚而不敢再抬头看,只浑身紧绷的垂下了一双眸子。
钱褚听阿蛮如此开口,却是面无表情,只看着她,眉梢微挑,一字一顿的开口道:“钱阿蛮,你怕我对他施以车裂之刑,便如此想尽办法。”
他话音落下,便眉目冷硬,不再与她说话了,伸手过去,将她手腕握住,拖拽着就要往外走去。
这水牢中果真是阴冷,他们如今身上湿透,不过是这么片刻,身上都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