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与那使臣一般,目的一致,欲让他收兵回梁地,但始终都不肯好生求他,如今更是提都不提。
阿蛮不吭声了,只垂下眼眸,好一会儿,声音含糊的开口道:“夫君此话怎讲,便是我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她这般说着,神色颇有些疲乏,身子动了动,便要躺回床榻上。
她身上,现如今,依旧发热不退,整张小脸面无血色,苍白的很。
萧誉见她如此蔫蔫的模样,身子都有些紧绷,好一会儿,才问她道:“为何不求我?”
刚刚吴越使臣,那般提及她,他竟一时出神,甚而可以想到当是时,她站在魏太傅身侧,对使臣说出“位卑未敢忘忧国”、“国之不国,何以为家”时,何等的意气。
他就这般注视着她,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阿蛮身子都上了床榻,已然握住了被子,正欲躺下,听到他这话,不由得,睫毛轻颤望向他,颇觉得想笑了,此前,她求过他,不止一次。
不过是,最近一段时日,再没有提罢了。
她身上颇有些发冷,只将被子往自己身上围了围,才仰着一张小脸望着他,声音含糊的开口道:“我若求夫君,夫君可会应我?”
她望着他的目光,极为平淡。
萧誉一时间下腭紧绷,只浑身戾气的上前,伸手握住她半张小脸,一字一顿的唤她道:“钱阿蛮。”
阿蛮脸被他这般握着,只能与他对视,听他这般语气森森的唤自己,身子稍稍一顿,而后喉咙一时发痒,眉心一蹙,将他往开一推,偏过头便开始咳嗽。
她身子发颤,咳的厉害,气息都有些发弱。
萧誉本因她刚刚态度,而颇有些生出怒意,如今见她咳的这么厉害,一时间,那点怒意便立刻被焦躁压了下去,甚而有些无措,只脸色难看的凑上前,笨拙的拍了拍她的背,见她咳的不停,咳的眼眶都有些发湿,不由得有些心慌,转身端起刚刚那半杯水,便递送到她身前。
阿蛮现下,咳的嗓子都有些发疼了,甚而头痛的症状都有些加剧,见他端水过来,便凑上前,大大的喝了一口,如此,才将想再咳嗽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现下的虚弱,丝毫做不得假,缓了片刻,身子往后靠了靠,只望着他,声音极弱的开口道:“夫君,想让我如何求你。”
萧誉身子一时有些发僵。
阿蛮见他不动,只盯着自己看,不过微顿,她缓缓的跪坐起身,而后挪至床榻边,这般与他对视片刻,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极为委屈的,声音发颤道:“吴越犹如生我养我之母,如今夫君攻伐吴越,我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
她眼眶发红,鼻子发酸,因得风寒,更显几分可怜,只望着他,凑上前,小心翼翼的在他唇角上亲了亲,略带一丝恳求,声音含糊的开口道:“我知阿兄多次触怒夫君,夫君才会如此大怒,然则,百姓何其无辜?”
她说着,身子软软投入他的怀中,声音颤颤的再次开口道:“如今孟将军经湖州城,直逼西都城,他之手段,更为暴虐,我实不忍。”
孟宇刚刚在吴地屠了卫西邑,杀伐果断,丝毫不手软。
阿蛮说至此,只觉心头一时有些发颤,只缓了片刻,才将他抱的越发的紧了一些,语速缓缓的开口道:“夫君,果真就要亡我吴越?”
她身子都有些发颤了。
萧誉身子紧绷,并不说话,任由她紧紧抱着自己,好一会儿,才伸手,探了探她额头,而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身上竟然还未退热。
阿蛮听不到他的回应,一时间,喉咙都有些发涩了,不过片刻,她缓缓将抱着他的手松开,压下胸口生出的闷痛之意,跪坐在床榻上,凝视他片刻,语气极为冷静的开口道:“夫君该去处理公务了。”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刚刚还那般软语恳求,现下,没有听到他的答复,便立刻如此冷静。
萧誉紧紧盯着她立时变得严肃的一张小脸,不由得眉梢微挑,果真不再开口,转身便大步出了营帐。
阿蛮身子着实不舒坦的厉害,她现下,颇有些后悔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了。
这般又咳了两声,她便浑身无力的再次拥着被子,躺了下去,只觉头痛欲裂,柔弱无助。
她这般迷迷糊糊好半晌,将将要再次睡过去时。
萧誉端着一碗药,面无表情的回营帐了。
阿蛮并不想与他说话,甚而只这般将身子窝成小小一团,一动不动。
萧誉见她额上都是薄汗,身子微顿,很快,他坐在床榻上,欲唤起她喂药。
然则,不过他刚刚坐下,她便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甚而觉得不够,还干脆直接转过了身,直接背对着他。
萧誉本还当她睡了过去,如今瞧她这样,立时怒极反笑了,只语气森森的开口道:“不理我?”
阿蛮一声不吭,双眸紧闭。
萧誉眼皮一跳,语速慢吞吞的开口道:“你信不信,我现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