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山里一条小道上,一个约莫十六有几的书生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牡丹。“是牡丹花。丢在这倒是可惜了。”说罢便把这有些蔫了的牡丹花放进了袖口。
相比平常的牡丹,这朵显得有些特别。花身粉粉的,有些泛白,花蕊像是雨后的雏菊,淡淡的恰到好处。花香如那早晨微润的丛林,如冬日里暖暖的橙光,没有浓烈的气息,沁人心脾,恰到好处。
刘长安一路到了家。土砌的墙壁,木板撑的房脊,搭上薄瓦,屋前屋后各开两扇窗。院子前有一洼菜地,种了些时令果蔬。屋后有一方小潭和一大片竹林。门前不远处还有一颗歪脖的桃树,也正是桃花开的季节。
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屋里没有多余的家什,一张床,一个小灶,半边屏障。三把藤椅。少见装饰,多的是水墨字画。
刘长安拿一只陶罐填上土后把牡丹花种在里面,浇了水,放在书桌前。
屋里面摆满了字画藏书。一眼望过去,约莫有上百余本。
刘长安翻开桌前的书坐下,看了眼前面的牡丹花,“浇了水,看起来鲜艳了些。”刘长安喃喃道。相比刚拿回来的时候更多了些生气。
偌大的深山安静的很,空气泗溢着清凉的气息。刘长安时而读起时而合书默诵,又再拿起笔写下感悟。光在一点点褪去。
“哎,天又黑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刘长安发觉屋里边已经看不见读书,简单的吃过晚饭后,便搬一只藤椅到院子里。月光正是皎洁,晚风微凉,山里无比的安静。偶尔几声鸟叫恰如起来,更显寂寥。四周再不见其他人家。
刘长安手里边拿着一本老旧的书。书脊已经褪去,书页泛黄,书角微微翻卷,几页欲脱落的纸张用浆糊粘着。书内除了原本的字迹外,右侧的书边处还用小体行书写着注解。字迹一点也不输正文,甚至相比正文的小楷,书边的行体更流畅柔美。单说这字便胜却无数。
刘长安看着夜空有些愣神。
夜正是黑的纯粹,月亮很亮,星星很闪耀。
刘长安自幼便在父亲的监督下,识字练字。那时刘长安一家并不在这儿,他们住在一个小乡村里。
刘长安的父亲是那里的私塾先生。山野乡村,孩子们上不起书院,甚至好一点的私塾都不是寻常人家上的起的,但是娃子可不能不读书不识字。
刘长安父亲的私塾对于那里的人们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地方不大,屋子里可以待二三十个学生。他教的很用心,很受乡亲们敬待,当地过节写福字啊,孩子取名,甚至是碑上刻字都会找他。刘长安父亲也会用心的帮他们。
就这样一直到刘长安十二岁的时候,乡里面突然下来个管事的。此人横行霸道,打压百姓,每年都要给他缴纳粮食钱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作为乡里面唯一一所私塾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那恶霸便终日去私塾里晃荡,一次兴起,他披个白长衫,戴个方巾帽,手里拿个折扇扮个教书先生。只是这行头横竖都不像。他看着下面的学生满口之乎者也,却再也说不出一句有道理的话。
恶霸深知自己讲不出啥,索性自说自话,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这个啊,你们以后都要好好效忠皇上,读书有啥用,男娃子呢要多吃饭多干活好长力气,等大了好保护皇上,女娃子都要去宫里伺候王爷们,咳咳,嗯嗯,就得这样。”他扯了扯嗓子,让自己尽量装的像些。
而一旁刘长安父亲忍无可忍。他冲上前怒斥道“国固然不可无君,而君王也断然不可抛弃百姓,谁生而为奴,一花一木尚可向上而生,蝼蚁自也生生不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脸色通红,拳头紧攥显然对这样昏庸无道的人十分痛恨。
而一旁的恶霸虽然听不懂刘长安的父亲再说什么,但看他脸色通红,拳头紧攥,以为是在骂他。
恶霸大怒“你这混账玩意,敢骂老子!”旋即拳脚相向。恶霸膀大腰圆,身约八尺,满脸横肉,胡须也似乱长的茅草。碗大的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刘长安父亲身上,只一会儿,便口吐鲜血,脚也站不住的倒下。
自此,刘长安失去了父亲,而这乡里再也没了私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