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门豁然大开,燕晟昂首走入,迎面瞧见瓦刺副使者带人挤在一堆,而后是魏淮、周宣等勋贵子弟分桌而坐,随后瓦刺正副使坐在祁王下首,而殷承钰坐在主位。
祁王饮了不少酒,随性地靠在椅背之上,白玉冠高高束起,显得祁王比往日高出不少,两袖的四爪蟒纹搭在扶手之上,随着祁王手指轻点而一晃一晃,既是警示也是威慑,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殷承钰瞧见燕晟来了,唤人摆杯盘桌椅,恰好就在祁王下首,比正使还要高出一截,魏淮低头喝酒没注意,可周宣却极为好奇地打量燕晟一番,不知道这位臣子如何入了祁王的眼。
燕晟坐定,将长刀呈上,祁王身子坐正些,兴致盎然地问道:“燕先生从何处得来的宝刀?”
燕晟躬身道:“此宝刀从天而降,臣说不清来处。”
燕晟话音刚落,瓦刺使者中一人就坐不住了,立刻站起来嚷嚷道:“那是我的刀!“
殷承钰侧头去寻说话人,瞥见那满头辫子的大胡子,玩味地笑道:“你说是你的,有何证据?”
“我刚刚丢……”那人不过大脑张口就答,却被身边的人狠狠戳中肋骨,将余下的话吞了下去。
刚刚行事鲁莽,已经犯了大忌,现在还要给祁王把柄,真是猪队友!
帖木儿用磕磕绊绊的汉话打圆场,可祁王漫不经心地听着,唤魏淮道:“魏训导,刀是你老本行,你瞧瞧这刀是不是使者友人的。”
魏淮被点名,自然躬身上前,从燕晟手中接过刀,瞧过刀刃刀柄,虎虎生威地笔划两下,忽然发难将一旁装饰用的花灯齐刷刷的斩断,其力气之大,行事之勇猛,当真让几位使者大开眼界。
魏淮答道:“锋利倒还锋利,只是与我大梁刀比起来太轻,臣用不惯。”
殷承钰点头道:“既然与大梁刀制不同,那看来的确是使者的了。麻烦训导,将刀还给友人吧。”
魏淮抛起刀,只见银光一闪,那长刀飞向使者团,众人惊慌躲避,可那刀却直直冲向其主人,也不伤人,再次插入墙板之上,此次半个刀身都深入墙板。
众人愣了片刻,虚惊一场后大笑起来,周芳贺道:“魏兄的刀法,名不虚传。”
魏淮也不谦虚,赞美尽数笑纳。
可使者团的脸色难看,那位大胡子更是叫喧着:“我要跟你拼了!”
大胡子怒吼一声,将刀从墙板拔出,嗷嗷叫着朝魏淮冲了过来,魏淮手无寸铁,场面一度失控,殷承钰谈笑如常,解下腰间佩戴的刀,朝魏淮抛了过去,说道:“魏训导陪友人切磋两招,千万别伤人。”
魏淮正拼命躲避,听祁王的话,一把接过刀,霍一声拔刀出鞘,喝了一声“得令!”
刚刚魏淮手中没刀,只得左闪右避,身影灵活得让大胡子半个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把大胡子耍的团团转,大胡子怒极,全力劈向魏淮,而魏淮此时接下刀,“铮”一声脆响,两刀相撞,火星四射。
两方僵持,魏淮最先发难,大起大落劈开声势,卸下对方刀上余劲,趁着对方怒极失智,缠斗几回合,抓住机会一脚砍向对方下盘,那人有意识地一躲,魏淮虚晃一枪,一脚踹到那人的腹部,那人直接飞将出去,跌落在长椅之上。
椅子震碎,声响震天,那人欲暴起杀人,却被魏淮的刀锋所逼,压制在地上不能起身。
使团败落,更有不服气者站起来,叫道:“我跟你打。”
殷承钰见好就收,摆摆手,示意道:“小打小闹怡情,喊打喊杀就伤感情了,正使,你说是不是?”
帖木儿看出今日这亏吃定了,只好对手下人喊了几句蒙古话,众人都消停,憋气地坐在一旁,拿宴上的羊肉出气。
魏淮归还祁王宝刀后归座,殷承钰赞魏淮道:“训导威武,本王敬你一杯。”
众勋贵在武学都领略过魏淮的武力,此时都纷纷举杯贺道:“训导威武!”
魏淮来者不拒,痛饮三大杯。
正使也举杯相贺,只是饮了一杯后挑刺道:“这杯小,喝的不尽兴,往日兄弟都是喝大碗酒,那才叫痛快!”
魏淮怎能在饮酒这方面让瓦刺比下,正想叫一声“换碗来”,却听燕晟劝阻道:“正使此言差矣,瓦刺苦寒,大碗豪饮,才可尝其辣,而京师富庶,小杯慢饮,才能品其醇。两者没有好坏之分,风俗不同而已,正使既来京师,还请入乡随俗。”
正使汉话说得本就不怎么样,燕晟叨叨说了半天,他也没听出所以然,只听祁王朗声道:“好,便如先生所言。”
不等正使问“好什么好”,又听祁王问道:“本王不明白,也先一个太师,怎么也敢派使者来大梁?”
此言一出,正使面容肃穆,思量片刻用汉话答得依旧支离破碎,突然燕晟说了一句蒙语,正使惊喜地点头,转而用蒙语说了一堆,燕晟深谙因势利导,鼓舞得正使越说情绪越激动,忙着塞羊肉的使团其他成员也是不是冒出几句附和。
虽然殷承钰听不懂,但她猜得出燕晟必定是把脱脱不花的使者安抚住,让他们同仇敌忾地想起也先的可恨之处。
燕晟与正使聊过,向祁王躬身行礼后说道:“正使说也先的父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