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酷拉皮卡倒是能够理解元新歌的心情了。
他没吐出什么苍白的安慰,只是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元先生叫您回来收拾行李,也就是说,他同意您学习念能力了?”
“我想是的……吧。”元新歌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但我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代价?”酷拉皮卡有些疑惑。
“这场袭击完全超出了父亲的预料,他恐怕是觉得如果拒绝我的请求,之后会引起我的逆反情绪,这才同意我提前学习念能力的吧。”元新歌想了想,他说,“我不知道‘提前’一词用的对不对,但总之,元家不可能在选出继承人之后才让那个孩子拥有自保能力,我和兄弟姐妹自然是都会学习念能力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万一被选中的家伙资质平平,获得了个相当没用的念能力,恐怕最后悔的人就是元子同。
意识到这次无意中的追问已经触碰到了和元家继承人有关的禁忌话题,酷拉皮卡迅速道了歉后就不再说话。
多说多错,这不是他一个保镖应该打听的事情。
见他不说话,元新歌又谈起了和阿尔费雷多有关的事情:“在父亲没意识到阿尔费雷多可能是幻影旅团成员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屈尊看望一个幸存的普通人的,为了不让他发觉什么异常,你的调查必须秘密进行。”
“那我该如何向元先生解释?”酷拉皮卡询问元新歌的意思。
“你去辞职,怎么样。”元新歌解释了一句,“我会悄悄支付给你报酬的。”
酷拉皮卡愈发能从与元新歌的对话中意识到对方对向袭击者复仇的坚定决心。窟卢塔族族人与看台上的观众死法一致,酷拉皮卡基本上可以确定袭击就是由幻影旅团发起的,也就是说,元新歌此时的敌人就是幻影旅团。
他来应聘元家保镖的职位本就是为了高额薪水与跟在元新歌身边能获取的便利。
此时两人有了共同的目标,元新歌又不是随时可能背叛的类型,说不定他可以和对方建立一种新的关系。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酷拉皮卡还是想得到更确凿的证据,于是他在合上行李箱以后,给了元新歌一个重要提示:“如果新歌先生想以最快速度确定阿尔费雷多究竟是不是幻影旅团的话,有个更加便利的方法。”
“是什么?”元新歌饶有兴趣地看过去,他微微挑了挑眉。
酷拉皮卡抿唇,他说道:“幻影旅团团员的身体上有一只相当显眼的蜘蛛刺青。”
沉吟一瞬,元新歌问道:“念能力是否能对刺青进行伪装?”
“念能力种类多样,说不定就会有哪种可以遮蔽刺青存在,”酷拉皮卡说道,“但我觉得这是个值得一试的办法。”
元新歌点头,他不再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酷拉皮卡将行李放在元新歌卧室的门口,在确认走廊没人以后,按照元新歌所说的一样,打算前往元子同处说明自己想要辞职一事。
元子同听说了他的来意,并没感到有多么惊讶,男人只是说道:“看在你在袭击中保护了新歌的份上,我没打算解雇你。”
“应聘这个职位时,我本来以为只需要应对新歌先生在流星街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事,最多和媒体与流浪者们打一架,绝没想到会遭遇这样的事情。”酷拉皮卡低着头道,“很抱歉,元先生,我还是觉得自己没法继续为元家工作了。”
“知道新歌还活着的事情的人不多:我,他,管家,基金会代表,接应你们的人手,还有你。”元子同依然摆弄着手中的香烟,他问道,“所有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但如果你辞职了,显然你就脱离了这个范围。”
“我会保密。”酷拉皮卡只能如此说道,他脸上依然尽是镇定的神情,在元子同眼中却总是充满了一种少年人特有的倔强,“我可以接受任何程度的保密条约,只求您让我离开元家……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工作了。”
事实上,酷拉皮卡言语中没有一句谎话。
他从不用笨拙的虚假掩饰自己。
“黑手党的封口费只有一颗子弹。”元子同淡淡说道。
他绝不肯轻易放酷拉皮卡离开:男人自认为已经为元新歌的复仇计划做出了相当大的让步,他不可能让任何一个计划外的事件成为未来事件失败的导火索。
书房的木门被敲响,门外的人是元新歌。元子同也想看看次子对酷拉皮卡想要辞职一事的态度,于是他应了门。
青年神色疲惫,在看见酷拉皮卡时一愣,他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情,还没来得及向元子同问好,他先对酷拉皮卡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酷拉皮卡仍然低着头,他闷声给出回答:“先生,我要辞职。”
元子同只是看着面前两个孩子的交流。
元新歌沉默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脸上隐隐地透露出了更加灰败的神色,这个很显然已经在这段时间内对酷拉皮卡托付了足够信任的青年说道:“……我知道了,昨晚的事情……我明白那可能让你产生了很大压力。”
他的答案只有这个。
“你觉得我可以放他走吗,新歌。”元子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