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阿尔费雷多房间中出来后, 元新歌瞥了一眼一直守在客房门前的酷拉皮卡,这便转身朝楼上走去。他脚步很轻,其间没说一句话, 直到带着对方一同走进自己的卧室中才开口。
“我不希望你对父亲说出和幻影旅团有关的事情,也没太详细交代阿尔费雷多救了我的事情。”元新歌打开衣柜,他从其中扯出数件衣服堆在一旁的椅背上, “相信你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酷拉皮卡绕到元新歌左侧, 他从衣柜底部搬出一个轻便的拉杆箱,在地面上打开后便开始为元新歌收拾行李:“元家与幻影旅团关系密切,是我考虑不周,还要谢谢新歌先生在那时候提醒了我。”
“不只是这件事。”元新歌深吸一口气,他将要带走的衣物全部拿出来后便坐了下来,看着酷拉皮卡手脚麻利地帮他打包的动作, 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不让背后的伤口被他压到。
少年一愣, 他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元新歌, 却没在雇主脸上找到任何他预想内的表情。
元新歌显然还有别的考虑,而那件事也曾经出现在酷拉皮卡脑中。
元子同发起的袭击葬送了元新歌母亲的职业生涯,他出现在袭击现场救下女人, 用一场自导自演的戏码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幻影旅团发起的袭击使元新歌被迫放弃歌手身份, 突然出现的阿尔费雷多固然救了他一命,却总是令人忍不住将这位基金会代表与当年的元子同联系起来。
元新歌和酷拉皮卡都注意到了这点,并且他们同时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
“不能让我父亲觉得这次的袭击是一次对当年事情的报复,”元新歌没有明说到底是哪件事, 酷拉皮卡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能懂, 于是他接着说道, “这件事与我无关,如果让父亲怀疑是我与幻影旅团有勾结、目的是要给他一个复仇的信号……这不太好。”
“父亲不希望他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胁。”元新歌轻叹一声。
如果这场救人的戏码由幻影旅团全盘策划,那么阿尔费雷多就一定是那个盗贼团体的成员之一。元新歌眸色微沉,他倒没想到与任务目标接触的机会就这样送到了他手上。
“我要你去查一查阿尔费雷多的身份,我是说,查一查他的真实身份。”元新歌的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磨蹭两下,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酷拉皮卡,“从头到尾,仔细一点。”
没等酷拉皮卡回答,他指示道:“先去基金会调取阿尔费雷多的相关信息,尤其要注意他曾经参与过的慈善活动,看看有没有捐赠仪式上的合照等能证明他身份与现在这人不符的线索。”
“然后是他家人那边,虽然我不觉得你能在这方面查出什么——他刚才说自己的母亲得了重病,如果他是假货而你去的太迟,很有可能那女人就会‘因伤心过度而病情加重,骤然离开人世’了。”
元新歌轻笑一声,他说道:“就算对方没死,考虑到他甚至能了解到原主母亲的情况,我也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幻影旅团已经掌握了原主家庭成员的性命,甚至你去时还有可能直接撞上他们的团员。”
“不过那也要去查就是了。”他又叹了口气,“把你看到的所有事情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就等接下来再说。”
酷拉皮卡默了一瞬,他依然一心一意地为元新歌收拾着行李。
他没觉得元新歌是借机褪下了伪装,酷拉皮卡只以为雇主终于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元新歌毕竟是个黑////帮首领的孩子,即使他原先被保护得再好,能想到这些事情似乎也不是件会令人感到多么惊讶的事情。
因为酷拉皮卡相信有人可以伪装一时,却没见过有人可以伪装十几年。
“你有什么问题吗?”元新歌问道,他许久没有听到酷拉皮卡的回复,还以为少年心中有什么别的打算。
酷拉皮卡摇头,他说道:“没有。”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元新歌又揉了揉眉心,“我没精力再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了,昨晚的事情让我觉得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我只是觉得,新歌先生变了很多。”酷拉皮卡见状如此回答道。
元新歌一愣,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在思考酷拉皮卡此话由何而来,顿了一会儿后才回答道:“在对于这场袭击的态度上,我大概永远不会被身边的人理解,因为他们没人有过这种经历。”
酷拉皮卡想起元新歌在元子同的书房流着泪说出的话。
他说死去的那些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酷拉皮卡大概能够想到元新歌说出这话的原因,毕竟能够真正体会到他对音乐热爱的人只有他的歌迷,能够真正欣赏到他的音乐之美好的人也只有他的歌迷,在被元家追捕的那四年之中,歌迷既是他的衣食父母,又是一直支撑他走下来的精神支柱。
非要说的话,酷拉皮卡是有过与他相似的经历的。
幻影旅团屠杀窟卢塔族留下的废墟不仅存在于窟卢塔的深山地区,更伫立于酷拉皮卡的心脏之上。
原本会因为获得走出领地的机会而欢呼雀跃的天真少年,同样是在看见族人尸体的那一夜瞬间成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