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是为了所谓“看笑话”,但狂热的崇拜与爱慕之情还是掩盖了一切其他杂乱的心音。
就连对元新歌的曲子只能抱有普通意义上的欣赏的酷拉皮卡也难以抑制地被尖叫声感染。
元新歌站在舞台正中央,他环顾四周,将视线划过每张正在喊出他名字的面庞,然后朝着除背后以外的三个方向分别鞠了躬。
他依然提着吉他,但这不能影响他鞠躬动作的标准。元新歌一如既往地没有采用寻常歌星报出自己姓名等待尖叫、然后一律“祝大家周末愉快”的开场白,他在安静地鞠躬后站直身体,仿佛受到某种奇妙的号召,台下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待看台几乎完全安静下来后,元新歌的微笑出现在身后的大屏幕上,他温和地说道:“感谢大家对这场慈善演唱会的支持。接下来,由我与乔纳先生为大家送上第一首歌曲。”
说不清他是自信于正观看演唱会的所有人都会认识自己,还是认为本场演唱会的重点根本就全在慈善一事上,但总而言之,元新歌甚至没说句自己姓甚名谁,他鞠躬、然后便宣布演唱会开始。
名为“乔纳”的鼓手相当给面子,两支鼓棒相交敲击出四声清脆的声响,元新歌将手指搭在了吉他弦上,轻轻拨弄出了本场演唱会的第一个音符。
流畅的音符通过固定好位置的麦克风放大抛远,直到传进每个观众的耳中,酷拉皮卡几乎能跟随着这段熟悉的旋律哼出接下来的曲调,因为这正是前段时间元新歌加班完成的最后一首歌曲。
元新歌总是哼来哼去,就算对乐理再不敏感的人也会记住这首歌的曲调,更何况它本身轻快又柔软,像是春夏过渡时带着暖意跳动的风。
舞台上的元新歌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自信而快乐,百分百享受着聚光灯下的每一秒,他的灵魂在那一刻回归自由——流星街、元家、社会舆论、族内仇恨,再没有什么能在此刻构成束缚他的牢笼。
对于有些明星来说,镜头或许是压力的来源;但对于元新歌来说,或许只有处于越多越好的镜头中时,他才能真正不顾一切地演奏自己热爱的音乐。镜头是一双双眼睛,将会让他感到忧虑的事情压在黑暗之中,让他得到全心全意沐浴阳光的时间。
比如说在回归家族前的四年中,元新歌明白,无论是接受采访还是举办歌会,只要自己身边跟着大量的媒体,元子同就没法光明正大地对他下手、将他抓回流星街。
酷拉皮卡想,如果要这样的元新歌放弃舞台,即使他在元家、在私下里、在街头巷尾都能奏起自己的音乐,但他总归还是不能像此时一样自由。
自由。
一个仔细想来,对元新歌和酷拉皮卡都相当奢侈的词语。
大概是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在元新歌唱歌时,台下的观众是不需要随声应和或鼓掌欢呼的。只要音乐还响着一秒,所有人就都会静静听着他的声音,直到一曲毕才会疯狂地传递出自己的感受。
正如同此时一样,元新歌尾音刚落,雷鸣般的欢呼声与掌声便在下一秒猛地响了起来。
元新歌只是静静地微笑,然后在观众们高涨的情绪还没有跌落下去时演奏起了第二支曲目的前奏。
日场的演出持续了三小时。
在再次向购票入场的观众们鞠躬致谢后,身体已经很疲惫的元新歌在掌声中退场。
他中途需要以最快速度换衣服、拿乐器、抓紧每一秒休息时间恢复精力,此时脑内那根紧绷的弦暂时放松下来,元新歌只觉得自己灌上两大瓶水便能立刻睡去。
但就在他躺在休息室中昏昏沉沉即将进入梦乡时,敲门没有得到回应的酷拉皮卡推开了房门。
“新歌先生,基金会的代表阿尔费雷多先生想要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