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城县当地,元新歌与乙骨忧太是两个完全不同意义上的出名角色:前者在学习和体育等各个方面都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于本地横空出世,是个就连从学校附近坐公交回家也会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的优秀少年。而后者的情况并不那么美好,或许是因为里香更偏爱留在他的身边,他的名字与无数孩童口中的“灵异事件”联系在一起,导致他在大人眼中也是口碑不佳,光是各种传言都会将他影响至无法安心生活,更别提还有来自外部的不良因素。如果不是元新歌借着家中便利从小学到初中都留在他的班级与他做同桌,想必他的校园日常会过得更加艰难。
对于两人持续了数年的友谊,表现出更多不解的反而是更加明白人情世故的大人,从老师到家长,所有人都能意识到两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变了位置,元新歌和乙骨忧太于“地位相等的朋友”变成了“守护者与被守护者”,而这样的词语往往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样一对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自身条件都不太相符的朋友身上——
至少仍然下意识以带着利益的目光看事的两者父母是这样想的。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看待两人的关系,元新歌依然牵着生活的愈发小心翼翼、甚至略带怯懦的乙骨忧太一步一步走进了当地的重点初中。在成绩出来的那天,乙骨忧太的父母高兴地请两个孩子吃了顿饭,着重表达了对于元新歌时时刻刻照顾乙骨忧太的感谢,元新歌只是闷头吃饭,同时也注意到了两人那不达眼底的笑意。
因为里香的存在,乙骨忧太与他的父母之间暴露出越来越多难以调节的矛盾,虽然大概仍然爱着对方,但他们彼此都认识到了相处过程中有某些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如同在元新歌与乙骨忧太过于密切的交往上,乙骨夫妇总会下意识地觉得元新歌有利可图,但扫遍自家儿子全身上下,他们竟是没发现任何一丝可以为对方所图之处。而几次被警告不要全心全意对待元新歌的乙骨忧太相当反感父母的行为,他们在得知自己交往了这样的富有朋友后暗中鼓动自己从对方身上汲取好处,又因为自己的偏见而想让他远离元新歌,这对于已经和元新歌有了共同秘密的乙骨忧太几乎是不可能选择的选项,他恼怒地拒绝了父母的暗示,三人之间又爆发了一阵争吵。
每到这时,乙骨忧太便会气呼呼地离家出走,不只是因为他确实想要暂时脱离那个让人恼火的环境,更是因为,他不得不让处在暴走边缘的祈本里香稍微冷静一下。
祈本里香喜欢元新歌,非常非常喜欢元新歌。乙骨忧太能够隐约感受得到,虽然三人彼此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非常要好的朋友,甚至祈本里香还曾经送过他一个订婚戒指,但无论怎么看,里香会选择留在自己身边,大多都是因为他没有元新歌强大、更需要她的陪伴,一旦元新歌表现出无法独自生活的意向,她大概会急着在第一时间奔赴他身边,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明白这点的乙骨忧太也并不恼怒,他在与元新歌说起这事的时候,只是有些腼腆地摸着后脑的短发,轻轻眯着眼朝他笑着。
两人坐在一起时,中间总会为里香留出一个位置,在元新歌的默许下,每当周围只有三人在,里香就会从乙骨忧太脖颈上挂着的戒指吊坠中现出身形,小姑娘般待在两人中间,每边抓着一人的手,嘻嘻地笑着,胡乱说这说那。
时间过得很快,升上初一,仅仅是出门倒了个垃圾的元新歌在回到教室后意外发现,误以为他已经离开的不良少年们将乙骨忧太截在教室之中,正摇着胳膊活动筋骨,似乎是真的准备就在教室的监控摄像头下动手。进门前元新歌特意看了一眼,摄像头的大脑袋闪着红灯,象征着机器正在正常运转。
元新歌脚步轻盈,他在不良少年抬起手臂的一瞬间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还提着刚从身上扯下来的校服外套。
与只是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少年们不同,他是真的不在乎监控摄像头的存在,元新歌毫不犹豫地一拳挥了过去,直接将领头的那人打翻在地。
那是元新歌从小到大写的第一份检讨,在午休时间由本人从校内广播中进行放送,他平静地捏着稿子于广播室中对着麦克风念词时,乙骨忧太就靠在门外的墙上等着他出来,少年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另一只手插在裤袋之中,平时总是带着尽可能维持着的温和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空白,也削弱了他那似乎任人揉圆搓扁的气质。
但当元新歌关好麦克风的开关、打开门出来时,他便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乙骨忧太有些勉强地朝元新歌露出一个笑容,他说道:“对不起。”
元新歌一人单挑不良少年五人,在学校一战成名,他相信以后不会再有人找乙骨忧太的麻烦,此时正心情愉悦,于是他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忍耐,你不必在意,你有所顾忌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
乙骨忧太的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作为他的守护者的祈本里香意识尚且朦胧,一旦被她判定为“忧太正在被欺负”或“忧太落于下风”,少女咒灵就会下意识地暴躁起来,大概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乙骨忧太即使已经陷入校园暴力之中也会努力保持平静,在意识到自己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