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已然走进目标位置的胧陵成竹在胸,以精准的力度按下了门边的红色紧急按钮。
缓缓上升的铁门‘吱呀’一声,陷入了彻底的停滞,却又在转眼之间从半空自由落体,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惊起的灰尘模糊了娜塔莉亚翻书一般变化的阴郁表情。
室外光线随着轰鸣的巨响隐匿于黑暗之中。
依靠数秒前的视觉记忆,卡伦以猎豹般的敏捷,冲向了被面具男扼住喉咙的胧妈。
他以为,凭借自己对黑暗的救护仓方位的熟悉能够抢到攻击的先机。
然而事与愿违。
面具男以洞察一切的姿态丢下了胧妈,转而用佩戴着机械手套的双手捉住了已有不详预感的卡伦。
突如其来的黑暗并没有给目前的局势带来多大的改变。胧陵和阿宴都已注意到,在看不见的眼前一股熟悉的压迫力扑面而来。
“老夫不会败给同样的招数。”分明是劳德发的苍老腔调。
劳德发冰冷而粗糙的手指轻轻扣在胧陵和美穗的脖子上,就像在二人下巴上搁了把散发着寒气的刀。
阿宴才不管架在脖子上的是刀还是剑。她想甩开劳德发的手,直接擒住不远处的娜塔莉亚来结束眼前的战局。
面对这么天真的招数,劳德发简直笑出了声。
他那只被阿宴轻易推开的手骤然绷紧了神经和肌肉,牢牢地从后面掐住了阿宴细长的脖子。
“唔……”
从后颈传来的痛楚让阿宴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身首异处。
混乱中,娜塔莉亚戴上随身携带的夜视眼镜,走到了跪在墙角四处摸黑的胧妈身旁。
“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针对这些特殊情况做了很多plan b以供备用。席拉,你们还是开灯比较好。”
胧妈看不到娜塔莉亚,只觉得话语间这个女人比十几年前第一眼所见那般还要讨厌。
作为全球知名的女演员,胧妈以“席拉”的艺名游走在世界各大洲之间。除开各种通告,她的另一个职业身份便是礼仪培训师。
为了像银幕上那么地美丽动人,无数富裕的家族每年都会花重金雇佣她调教自己子女的仪态修养。
她深刻地记得这个来自纳斯尔家的女子娜塔莉亚。
十多年前,她被邀请到尤罗普教导这个纳斯尔家最小的女儿。为了这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儿,能在大夏居氏举办的葬礼上顺利的度过自己的社交初场面,胧妈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大夏礼仪规范与禁忌悉数教授给她。
娜塔莉亚是个从小就惹人怜爱的女孩子。和其他小女孩一样,她会撒娇,会娇羞,也早熟到懂得撒谎和隐瞒的好处。
她甚至能够在短短的几天接触中,察觉出胧妈对她的不悦。
在社交圈内,完美地掩饰负面情绪是一把最有用的保护伞。演员出身的胧妈,最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无论是仇富的情绪,或者是对金主的嫉妒,她都能避开他人的耳目,小心地消解于无物。
可她却被一个刚满三岁小女孩看穿,还被她的三言两语和一本旧词典激怒。
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娜塔莉亚稚嫩纯真的脸庞闪烁着天使般的光环,将那本纸页泛黄,封面卷曲的袖珍字典递到她面前的那一幕。
“席拉,大夏有那么多的‘不体面’字眼,每一个都有女性的印记。”
她指着字典上的一个个污秽不堪的字词,像是发现了一则此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定理一般发问:“难道说大夏的女性天生低贱吗?”
胧妈虽然只有一半大夏人的血统,却还是被这个问题戳到痛处。为了不做出翻白眼这种有失礼节的行为,她闭上了双眼。
在内心从1细数到10之后,她绽开惠风和畅的面容,轻轻拿走了小女孩手中的旧字典。
“当然不是,这些都是错误的交涉字词。”
胧妈把字典放在幼小的娜塔莉亚所不能触及的书柜之上,“在这世上的所有女性,不分国籍,不分信仰,每个人的人格都是一样的高贵。”
“可是这些错误字眼和语文老师说的错别字不一样,它们被收入字典,一定也是经常被别人使用的吧?”
然而原谅我只是个礼仪老师。
胧妈一边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一边想着办法绕过这个敏感的话题,却冷不防被小娜塔莉亚的童言击中要害。
“学习大夏女性的礼仪,是为了不被别人骂为‘妓女’,是嘛?”
娜塔莉亚的逻辑混杂着儿童的纯真和女性成熟之前的最后一丝分寸,让老练的胧妈无从回复。
即便是吞下一杯毒药,她也能镇定自若,更何况只是调教一个不懂礼数的小孩子。只是在她慌乱找台阶让自己逃离之前,娜塔莉亚的另一句话让她的所有面子当场火葬。
“可是,席拉你就是大家口中的妓女啊。”
到底是谁口中的?说清楚!
他们那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
不然我们来单挑!不管是舞蹈、歌唱、演技还是主持,我都会把他们碾压成尘埃!
胧妈是个记仇的人。
以至于多年以后,娜塔莉亚带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