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家客厅内。
为了穿上安伯肥大的黑裤子,阿津在腰上又狠狠系上一圈粗布红绳。
高腰裤裙搭配老头背心,活脱脱一个潇洒的古代农民风。
二狗蛋不忍被辣到的眼睛,翻箱倒柜找来一件深色古式半腰披褂,搭在阿津的肩头。
阿津只是抖了抖肩上的灰尘,便浑身散发着筋肉流氓的气息。
“啊哟,这披风不是我年轻时混江湖穿的制服吗?”安伯望着一身匪气却又精神异常的阿津,感叹着爷的青春又回来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阿津一副臭脸的原因。
耻辱,时刻笼罩在阿津的头顶。一想到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了他的草莓小内裤,他就失去了生为男人的勇气。
顺便说一句,那条小草莓内裤还是他在尤罗普超市大减价时血拼的赠品。
喵喵坐在沙发上数着家里唯一的积蓄,从中挑捡出几张零钱,作为阿津前往美院应聘的路费。
真难呐!我们家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她抬头望着落地窗外的晴朗光景。茂密的竹林吸引着几只小鸟光临。客厅的门外是一条今早刚刚清理过的木质回廊,几只野猫栖息其上。
夏末时节,是一年中最常见到阳光的时节。如此美好,可惜是暑假的尾巴。
喵喵叹气之间,眼见阿宴的身影从她眼前飘过。
稀薄的阳光在她粉玫瑰色的卷发上绽放出一轮五彩光圈。
薄肩披散着朦胧轻纱,盈盈如蜻蜓展翅。
天鹅般的颈背笔直挺立,修身的香槟礼裙只需简单的褶皱造型就能展现出阿宴年轻美好的身材。
触及地面的裙边剪到与脚踝持平,多出的布料束缚于阿宴的腰间,在侧腰处系成一朵优雅的蝴蝶结。
她在回廊上的短短几步路,就已经吸引了客厅内所有人的目光。
二狗蛋想起他们将阿宴捡回家那天,她满头秀发被雨水溅成了泥块,也是穿着身上这件裙子。被污秽和泥泞所玷污的这一身华服,如同破落的蜘蛛丝紧束着昏迷的阿宴。
现在,却衬得她光彩照人。
直到她走到客厅后门,捻起裙子抬起了右脚。
一只灰黑的塑料男拖惊现她的脚底!
配合阿宴霸气的八字型走法和不施粉黛还略带凶相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地痞女无赖。
“怎么了?你们盯着我的脚干嘛?”阿宴放下裙摆,十分不解。
确实,家里除了老人拖鞋,再没有适合阿宴穿的女鞋了。
尴尬是尴尬,可还不至于饿死。大家有默契地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给,这是今天的路费,”喵喵将算好的零钱交给阿津,“坐地铁到中央站转巴士坐到终点站就是海门美院了。”喵喵将画好的地图交到阿津手中,毕竟这四年的时间里海门的街道变化很大。
“大哥,不需要我陪你去吗?”狗蛋非常渴望一同前行。
“你和喵喵的暑假作业还一个字都没动呢,”阿津拿起鞋柜旁的雨伞,“想要考美院,文化课也不能落下啊。”
听到阿津支持狗蛋考美院,喵喵和安伯的眉头齐刷刷地一颤。
一个担心钱从哪里来,一个推测哪里来的钱。
这种猜忌的氛围即便在阿津出门后,仍在客厅的几个人当中蔓延。
对这种氛围强烈过敏的小发,躲避着过敏源,抱着自己的作业本,朝坐在回廊上晒着清凉太阳的阿宴走去。
地球上的阳光没有温度,让阿宴感到很是冷清。
“阿宴姐姐,你给我讲讲作业吧。”小发把作业本递给她。
“……好啊。”
阿宴接过作业本,整洁的封面上是一堆可爱的猫猫狗狗和兔子,它们一齐围绕着封面中心,一个头戴冠冕的男性形象。
“这个人是谁啊?”阿宴指着封面上的那个男人问。
“他是大夏的主人。”小发复述着学校的教导。
难道大夏是君主立宪制?
她对附近这一块的政治形态并不了解。打工的地方没有人爱谈论政治,网络上对于政府相关信息也是屏蔽状态。
一想起医院里那个居老先生的庸腐言论,她又觉得这一带可能是被封建主义把控着的倒退型社会。
难得有机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敏感信息,她问小发:“那这个大夏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老师说他没有名字,若是提起他,就用‘大夏的主人’来称呼他。”
这么奇怪……阿宴猜测这个所谓的‘大夏的主人’极有可能不是一个实际存在的自然人,只是一个虚有概念,用来代称大夏这一区域的权力集团。
“阿宴姐姐,我们还是快点来看看作业的题目吧!”小发迫不及待地翻开作业本的最后一页。
看着几乎快要完成的作业本,阿宴问:“刚才阿津不是说你们几个的作业都还没有开始做吗?你居然做得这么快……”
“难道你是那种在狗蛋喵喵面前假装偷懒,在背后拼命学习想要在他们面前炫耀成绩的心机女孩?”阿宴用作业本挡住客厅内几人的视线,偷偷撩逗着小发。
单纯的小发马上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