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是柳万菊?”
包红旗惊讶地问道,随即又释然。
“我差点忘了,她是你对象的后妈,你知道也寻常。”
何婉清盯着她,“你查过柳万菊?”
包红旗点了下头,“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任由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自然要弄个究竟。她是部队首长的妻子,还不至于撒谎骗人吧。”
那可未必呢。
何婉清暗暗冷笑,不过这会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便又问道:
“后来呢?”
包红旗深深吸了口气。
“后来,柳万菊私下找我妈谈话,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吓坏了,一个劲地求柳万菊别把这事说出去,否则自己不但要丢工作,只怕还要进监狱。如果她进了监狱,那我就真成了孤儿了。”
“柳万菊答应了?”
包红旗点点头。
“柳万菊确实没把这事透露出去,后来那个孩子康复后,还是跟她妈妈回家去了。
但是,我妈妈却为此事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每天自责不已,工作无精打采,频频出错,最后终于顶不住内心的压力,跳河轻生了。”
何婉清皱着眉头半晌,才道:“这些都是那个辛姐告诉你的,她这么说能拿的出证据来吗?”
毕竟是十七年前的事,当事人还去世了。
如果那个辛姐存心要撒谎骗人,也没办法拆穿她。
包红旗又苦笑了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她这么说,我也不相信,但是辛姐确实让我看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包红旗眼睛平视着前方,一脸平静。
“那个辛姐的家婆是医院的清洁工,曾在一天晚上,把我偷偷带进了医院的档案室,我在那里查了半晚上,终于找到了十七年前的病历档案,也找到了十五年前的就医记录。
我才知道,那个辛姐没撒谎,两个孩子确实被互换了。
知道了这些后,我又旁敲侧击问过我外婆,她先是不承认,后来经不住我一再追问,终于跟我说,我妈妈去世前那几个月,总是心神不宁,似乎藏着很多心事,问她又不说。
曾经有一次,外婆曾听她自己嘀咕,说闯了大祸,再问她,她却说外婆听错了。
所以,她去世后,外婆也曾怀疑过,她是因为闯了祸才寻了短见的,毕竟她是通水性的。”
何婉清越听越心惊。
通水性还跑去跳河自尽,这事怎么听怎么透着诡异。
不是她故意阴谋论,真的心存死志,她应该会换一种方式。
毕竟当人频死时,有时身体的本能会去做挽留自己性命的举动。
包红旗的妈妈通水性,说不定关键时刻真的就能凭本能活下来。
她沉默片刻,试探着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清洁工姓文,叫文三妹,对吗?”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下子包红旗是真的察觉到不对劲了,她霍地一下站起来。
何婉清深深叹了口气。
这群人真的是处心积虑,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她轻轻笑笑,“等会我再告诉你,你先往下说吧。”
包红旗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勉强说了下去。
“那个辛姐说,如果我不跟他们合作,她就会去医院揭发这事,让我妈身败名裂,死后也不得安生。
而且,这事一旦闹出来,那两家人都会找上门,我妈死了,他们自然就会找我跟外婆算账。
我思来想去,我妈既然偷偷走了绝路,那就让她安心地走吧,还有外婆,年纪大了,只怕也经不住折腾了。
他们手中捏着我这么大一个把柄,我当然不得不听他们的话。”
何婉清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红旗,你就没想想,那个辛姐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自然问过她,她说那天柳万菊找我妈谈话时,她家婆正好经过房外,偷偷听到了。”
包红旗见何婉清脸上讥讽的笑容越来越深,也不由来了气。
“我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就算跟他们合作,我也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底线。你知不知道,这次,辛姐原本是想让我杀了你小姑姑,嫁祸给你,可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逼的急了,我就跟他们说,大不了我一头撞死,大家一拍两散,辛姐这才熄了这个念头。”
“你说什么?!那个辛姐还逼你杀何令仪?!”
何婉清一脸震惊。
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包红旗斗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沿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就算再不是东西,我也不能失了最后一丝底线,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呗。
那个辛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平日里对我耀威扬威的,被我那么一杠,对我倒是客气了几分。”
何婉清静静地注视着她,倏然一笑。
“红旗,我真的没看错你。”
包红旗随手拭去腮边的泪水,略带呜咽之声地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辛姐的家婆叫文三妹?”
何婉清轻轻叹了口气。